第31章 我不想变成怪物

　　他用力抠挖着增生的伤口，将那恶心至极的肉组成的‘菜花’一遍遍撕掉，伤口越扯越大，片刻他的那只手背就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手疼的颤抖，但他就像感觉不到剧痛，血液让增生变得滑腻，他甚至用牙齿撕扯着，满口血腥与诡异的咀嚼感让他胃里抽搐的更加剧烈，窒息感让他眼前忽明忽暗。

　　“啊！”眼泪从拥挤的眼眶中渗出，一双眼睛痛苦的疯狂，另一双眼睛则是癫狂的嬉笑仿佛高歌这幅样子是一场极为取悦人心的表演。

　　高歌缩成一团，血痂全部崩裂，他即使不去看那些伤口，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它们的生长。

　　母亲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高歌消磨掉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听着他难听的哀嚎。

　　当他因为精神和体力都达到极限而逐渐停下来时，她轻轻蹲下，温柔的抱起他。

　　这段时间他消瘦了太多，可就是这么一副削瘦的身体，却能够肆意孕育出鲜活的血肉。

　　她轻声的安抚着高歌：“别怕，不管它们想要把你变成什么样子，妈妈都会帮你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那双只属于高歌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他被母亲抱在怀中，他紧紧抓着母亲的衣服：“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不想变成怪物！！”

　　那些增生的血肉好像恶劣地故意让他的听力变得清晰，他听见自己嘶吼的声音，太难听了，呕哑嘲哳，只是听着就令人作呕。

　　在母亲的眼睛中高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肮脏，丑陋，疯狂，他对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仿佛这幅躯体已经成为了惩罚他的牢笼。

　　母亲将他抱回轮椅上，这期间高歌就像一个破烂的木偶，任人摆弄。

　　夜晚已经降临，他们一家已经没有开灯的需求，在黑暗之中他们依然行动自如。

　　一阵阵饭香慢慢从厨房飘出来，高歌吸了吸鼻子，那股混合着胃液的血腥味被慢慢遮掩，他感觉浑身变轻了不少，也逐渐冷静下来。

　　“它们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子……终楼是有理性的疯子，相比起我异变的结果，他们更想要掌控我异变的过程，在他们学习进步之前，不会催化我的异变。”

　　“父亲，母亲，我现在只能信任他们。”

　　“死照会……”

　　透过书房半掩的房门，高歌的视线落在墙上那幅用黑色纱布蒙住的油画上。

　　晚饭的时候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即使十分生气，母亲还是没有将防盗门关上，留了一道缝隙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父亲。

　　强迫自己吃了少许的晚饭，高歌自己推着轮椅回了房间，至少在三号楼里，在家中，在母亲的身边，他是安全的，高歌已经发现，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他的情况基本稳定，至少不会立刻就进入下一阶段的异变。

　　这段时间母亲一天三顿饭外加一道宵夜，高歌绝不靠近大门，大片的血痂开始慢慢脱落，身体里面的伤也基本痊愈。

　　听母亲的话，他不再使用异变的眼睛，坐在书桌前开着一盏小灯，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将细碎的血痂一块块剥落。

　　新长出的皮肤白皙光滑，而他手背上的伤口却迟迟不肯结痂，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血雾曾附着在他身上大片的伤口上。

　　“如果能控制那些血雾，我就不用这么受制于增生了。”

　　养伤的期间高歌尝试了很多次，除了能让他身上的部分血肉在皮肤下蠢蠢欲动外，没有丁点的血雾溢出。

　　他甚至没有在见到过那个充斥着血雾的红色房间。

　　暴露在外的增生血肉太恶心，高歌按照赵星星给他处理的方法，高歌借来了母亲的电熨斗，插上电立在手边，当感受到高温传来，他将血肉割下，在增生之前立刻将那块伤口烫熟。

　　液体蒸发的声音与尖锐的痛感只有一瞬，高歌立刻将手伸进提前准备的一盆凉水中，待剧烈的痛感缓解后，果然没有在长出增生，只有一片棕褐色的褶皱。

　　等过一段时间这一层就能够揭下，到时候里面是什么情况再说吧，正好他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如果这个方法没问题，在他能控制血雾之前有紧急情况可以用这个方法顶上。

　　在他闭门养伤的这段时间舒小莹和他在手机上聊了不少，她是高歌唯一能了解到死照会的渠道。

　　宋同也给他打了电话，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想要过来看望他，但是他参加了比赛，必须要留在学校上培训课。

　　没办法亲自来看望高歌，他抓耳挠腮的第二天非要和高歌开视频。

　　高歌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高歌叹了口气：“为什么要答应他。”

　　拿着镊子把最后一半的血痂撕下来，高歌接通了宋同的视频通话。

　　他还特意把厚厚的窗帘拉开了，不过书房这边背阳，加上嘉兰苑楼距太近，采光本身就很差，拉不拉开窗帘区别基本没有。

　　在摄像头里高歌的脸上基本看不出深痕，只是隔着一个手机屏幕，但两个人像完全处在两个世界。

　　宋同拿着手机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高歌：“高哥，你那里太黑了，我已经发现了，人不能总在乌漆嘛黑的环境里，你前不久还让我好好锻炼积极向上呢。”

　　说着宋同还向他展现了一下自己锻炼出雏形的手臂肌肉。

　　虽然才过去半个月，但和最开始见到宋同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的宋同已经看不到黑眼圈和不健康的脸色，现在他已经是个阳光开朗的大学生了。

　　虽然高歌很想反驳他，但是看看宋同变的硬朗的身体，在看看他衣服都大了一号，他的反驳相当无力。

　　高歌移动手机，让摄像头照到窗户：“小区的采光不好，你之前住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你还教训上我了。”

　　看着高歌笑起来，宋同也放心下来，和高歌认识的契机太令人感到惊悚，所以在看到高歌回复他说这段时间要在家里养伤时，宋同默认将高歌达成‘养伤’的标准提高了好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