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伤是一颗畸形的种子

　　伴随着进化者的出现，精神影响范围内会产生残留物，就是所谓的精神废料。

　　这种废料与人类精神所产生的反应称作“侵蚀”。

　　这些精神废料会滋生出另一种精神体，他们大多数表现出单一智慧，由一切的负面情绪构成，疑似某种结合体，对于这种精神体的构成目前还没有准确的研究成果。

　　这种特殊精神体以蚕食正常人类精神为食粮，这种进食过程与侵蚀相同。

　　根据已知的精神体特性终楼将其分类为：废弃；流民；迷藏；暴徒；献祭……终焉。

　　除终焉分类外，分类不分前后。

　　各分类下设立等级。

　　1级：范围内随机游荡，稳定散发低量精神影响，对进化者无影响。

　　2级：不规则游荡，特定针对某一情绪做出爆发性精神影响，体量范围较大，对完全进化者无影响。

　　3级：针对小范围，或个体，精神体具有隐蔽性，精神影响具有可控性，具有较低级少量智慧，对完全进化体产生少量影响。

　　4级：随机性出现，产生环境影响，清除完成后需对环境进行二次清除净化，对完全进化体产生等量影响。

　　5级：瘟疫性出现，具有较强传染性，对完全进化体产生等量影响，具有较强隐蔽性，特殊个体具有极低级单一智慧，清除完成后需进行环境隔离。

　　6级：灾难性出现，表现形式为急速侵蚀，区域近永久性废弃。

　　等级不完全设立，划分内容随时更新。

　　许挽约一丝不苟的像个机器一般，将他们后续谈话将会涉及到的内容说明。

　　“巡查部门在西城区嘉兰苑小区发现一处特殊精神体影响，初步判定为迷藏3级，采取针对迷藏类型行动措施进行长时间观察，迷藏3级在昨天晚上发生了两次爆发性侵蚀，我们锁定的最后地点是3号楼301室位置，房主叫做高歌。”

　　许挽约一边说一边将盖有相关部门印章的文件按顺序放在高歌面前。

　　“迷藏具有极高的隐蔽性，3级以上的迷藏即使使用专门的仪器也极难发现。”

　　一张监控截取下来的照片被推到高歌面前。

　　“根据你的种种外在表现，你已经明确察觉到了迷藏3级的存在，两次爆发性侵蚀，只有两种结果，一，你已经成为了养料，二，你是完全进化体，迷藏3级的侵蚀没有对你造成不可逆性的精神损伤。”

　　对于终楼里存在军队和研究人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众所周知的虚拟太阳就是终楼的研究成果。

　　但伴随灾难而出现的特殊精神体高歌是第一次听说，看着面前摆放开的简洁明了的一个个文件，高歌消化着这些内容，忽然一股巨大的兴奋爬上他的身体。

　　周路看着他皱起了眉，看到高歌脸上突然露出的扭曲的笑容许挽约也警惕严肃起来。

　　能和迷藏3级同处一室超过一周时间，并且经历了两次爆发性侵蚀，即便是终楼在全面检查之前也不敢猜测高歌现在处于什么情况。

　　“我就知道，我没有疯！”身体的痛苦，心理的痛苦，怨恨，迷茫，这所有的一切如同深海的暗流将高歌不断向冰冷的黑暗拖拽。

　　而此刻终楼带来的存在特殊精神体的信息就像抛进暗礁的船锚，带给了高歌挣扎的希望。

　　很快，高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为什么终楼不将特殊精神体存在的信息公布，面对灾难人类最需要做到的就是团结。

　　而特殊精神体与进化者的信息轻则会造成断裂式的阶层，重则是人类分裂。

　　届时将无法将全部精力投放进对抗灾难中，两权其害取其轻。

　　想要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了解这场灾难是最重要的。

　　“废料是什么？”

　　许挽约接着资料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当一个人的精神被完全侵蚀后，他会变得极度正常，这种表现就像是回光返照，人体最后的肾上腺素，在仪器检测中的表现就像回到了灾难降临之前的状态，在经过不相同的时间流逝之后，则会化为湮尘，就是在上方空气中的青灰色粉末质。”

　　“这些湮尘区别于现已知的所有物质，和遭难降临后涌出的黑暗一样，都是我们目前无法探查的东西，它们非常单一，而人类的精神又是非常复杂的，这种表现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用一个小石头就毁掉了无比精密复杂的机械。”

　　许挽约摇了摇头：“抱歉，我有些跑题了。”

　　“高先生，终楼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将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检查，包括精神，身体，心理这三方面。”许挽约一丝不苟的将文件整理整齐，等待着高歌的回答。

　　“我如果不同意的话你们是不是也要强行对我进行检查？”

　　“是的，但是届时你接受检查的身份将会发生改变。”

　　高歌眼角有些抽动：“好的，我接受检查。”

　　许挽约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她拿起文件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好的，稍等会有专业人员来带你去做检查，请在这里等候。”

　　待她离开后，周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打量着高歌：“她的爱人是个普通人，而她却在那次灾难中成为了完全进化者，最后眼看着她爱人化为湮尘。”

　　“别对终楼产生怨恨，也别对进化者产生怨恨，我们每个人都是灾难的受害者，你知道储备军吗，即使有些进化者没有选择进入终楼，在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冲在普通人前面，没有任何一个能逃过，他们的档案都在终楼里，不向前冲，就被当做逃兵，击毙在后方。”

　　“脑子上有本事的，就做研究人员，身上有本事的，就进特勤部队，剩下的做内勤，什么都做不了的，就去当储备军。”

　　周路说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高歌默默听着也没有打断他，悲伤像一颗畸形的种子，要用血肉去滋养它，就像灾难伸出的根茎，每个人都是它的养料，灾难带来的伤痛从没有消失过，虚拟的太阳永远也没有温度。

　　高歌身体还算强健，检查结果下来后，不是成为他的同僚，就是化为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