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刚落,我便注意到陈莉的身影在我班附近徘徊。心中一阵微动,我迅速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迈步走向她,向她询问起关于肖毅婷的事。
“陈莉,问你个事。”
“什么事?”
“肖毅婷最近在班上有没有被人议论?”
“她最近是有被人议论,你今天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听她这般询问,我便将前几日在食堂偶然听到的事情稍作整理,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她。末了,我忍不住低声补充道:“所以我有点担心她。”话语虽轻,却饱含着内心的不安与关切。
陈莉突然间嘴角挂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说道:“你看我早就说了让你去找她,结果你还不去,当时给我气的。”
“哎呀,我现在后悔了,我当时应该听你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一下吧。”
“怎么帮?”
“我去帮你跟她说一下,你在担心她。”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必要。”
但她却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就在她准备返回四班的那一刻,我心下一急,脱口而出:“等一下!”
“谁要跟你等一下?”她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人却已经转身跑回了四班。我下意识地追上前,想拉住她,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上课铃声恰在此刻尖锐地响起,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我站在原地,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明明我本就是四班人,可如今,我却连四班的门都进不去。
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教室里重新归于安静,而我的思绪却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无法停歇。陈莉将那件事告诉她之后,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干涉,甚至认为这是多管闲事?毕竟,我们早已不再是朋友,那种可以无话不谈、彼此信任的关系似乎已经被时间冲淡得面目全非。此刻,我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何种身份去担忧她,也不知道是否还有资格用“关心”这个词,来定义我内心深处那难以名状的情感波动。
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我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立刻起身走向四班门口。请人帮忙将陈莉叫了出来,刚见她走出教室门,我便已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你跟她说了吗?”话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这短短的一句话关系着某种至关重要的转机。
“说了,我看她的表情有点感动。”
“具体是什么表情?”
“描述不出来,但我看她的神情是感觉她有点感动了。”
“那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她很好,她也不需要关心。”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她果然认为我是在多管闲事,那份淡淡的疏离与冷淡,像是一阵无形的风,推开了我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
她建议我再和肖毅婷谈一次,却被我一口回绝了。上一次鼓起勇气去找她谈话,几乎榨干了我所有的力量,如今,就连再靠近她半步的勇气也已荡然无存。然而,陈莉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这样不行,直接冲着四班喊了一声:“肖毅婷,有人找你!”我顿时慌了神,想要逃回三班,可陈莉的手却像铁钳似的紧紧扣住我的手腕,我挣扎了几下,却完全无法挣脱。高雨萱闻声走了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莉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找肖毅婷。”尽管我极力辩解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意图,但高雨萱已经转身把肖毅婷叫了出来。就在我被陈莉硬生生拽进四班的一瞬间,肖毅婷也刚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此刻,陈莉终于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肖毅婷看着我,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误会,都是误会。”我匆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想逃回三班。然而,陈莉的动作比我还快,一把又将我拖回了四班。随后,她连推带搡地把我与肖毅婷一起送出了教室,还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你们好好聊。”
站在走廊上的我,只感到一阵无力袭来。手撑着额头,身体重重靠在栏杆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尴尬,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烦躁,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这时,肖毅婷开口了:“陈莉跟我说了那件事,你不用太担心我的,我没什么事。”
“你就算有事也不会跟我说吧。”
我记得当时只是与她简单说了几句话,便有人前来找她,她随即转身与那人攀谈起来。我倒是毫不避讳,就这么径直踏入了四班,去找陈莉。自从分班后,那个不能随意闯班的规矩似乎早已在无形中被废止。三班的人能去四班,四班的人也可到三班,当然,这仅限于课间休息时。虽然偶尔老师会出面管束一下,但大家依旧我行我素地穿梭于各个班级之间。陈莉见我进来,便开口问道:“你和她聊完了?”我答道:“没有,有人找她。”片刻之后,肖毅婷闯了进来,她正向陈莉炫耀自己完成得相当不错的数学试卷,还自夸有出息了。陈莉瞥了一眼,直接把她的数学卷子举到我面前,说道:“你朋友有出息了。”我未发一言,只是带着几分尴尬笑了笑。恰在此时,陈莉又将我和她推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我还忍不住说了一句:“陈莉,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你没有必要……管。”
再次回到走廊上,肖毅婷对我说道:“其实陈莉也是好心。”
“我知道,但是……”我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她打断了。她对我说道:“你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英语老师已经去你们班了。”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果然看见英语老师走进了三班教室。看来,他又要提前开始提前上课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看来是该回去了。”说完,我转身迈步,再次回到了三班。
第三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我的心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些曾经盘旋在脑海中的思绪,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此刻已被我轻轻压入心底。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或许从一开始就显得多余——就像一场无端掀起的风浪,终究不过是自我困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