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桑禾听见了，她顿了顿步子。
“什么抬头？”
周屿迟这次没有再说话，应答她的是那串哀怨的鬼话——
“抬头看啊，怎么都不抬头看啊……”
让人汗毛直竖的声音环绕在她头顶，这下她终于知道什么抬头看了。
她安静闭了嘴，低着脑袋下楼梯。
程眠知第三次听到这阵鬼音，已经开始脱敏了。
“那倒底怎样才算通关？”程眠知始终注意着楼层的变化。
6楼、5楼、4楼……7楼、6楼、5楼……
然后总是到达2、3、4楼其中一层时，下一层变回7楼或6楼。
始终到不了一楼的楼梯……
他的腿酸胀得厉害，桑禾更是已经满头是汗。
周屿迟没有答这一句，转而轻推着他的后颈：“走快点。”
直到赶上前面一行人的步子，周屿迟才松开手。
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似感受到身后有人接近，回了个头。
她的瞳孔猛然一收缩，直愣愣地瞪着三个人身后，下楼的步子没停。
程眠知眼看着女人瞳孔的颜色翻飞，浅棕、黄绿、绿蓝、蓝紫……像闪光棒那样乱闪着。
他有点意识不清了，直到他听见一声：“桑禾，闭眼。”
他自己的眼睛被捂住，仍是那只干燥发热的手。
在被挡住的黑暗里恢复神智，着实不是什么好事，他差点被自己下楼梯的步子绊一跤。
周屿迟早就低垂下脑袋，避开那女人变化的眼睛，他知道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的眼睛最终会变成深黑，安静幽深的颜色。
然后眼型略微被撑成桃花眼一般
——如同程眼知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盯上两秒，就会再次经历同样的过程。
他同样知道，某个引诱程眼知和桑禾抬头看的东西，正愤愤地飞着。
就在他身后。
刚刚那个女人就是看到了那个东西。
眼睛变成那样，就会受蛊惑那样不停重复下楼的动作。
那就彻底到不了一楼，再也出不去了。
甚至连一个单独的死亡公告也不会有，他们会永生在这栋老式居民楼内失去意识地下楼梯直至死亡；或直至双腿残废，恢复意识，在无能中绝望死去。
前面有人发出惊呼，周山与迟才松开接着程眠知的手。
“桑禾，能睁眼了。”程眼知揉了揉眼提醒道。
“刚……刚刚又一个，她是不是也抬头了，第六个了……”有个人颤着声音数着。
事实上被吞去意识的人已经占据大多数，刚刚试图上楼的那批人、被诱导抬头的那批人。
进入这关游戏的23人，此时此刻有意识的只剩下十余人左右。
这游戏吃人的速度很是快啊。
程眠知再次开口：“周屿迟，这个游戏只有不断让人去送死才能活下来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半个能多让几个人出去的办法？”
他承认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说出口，事实上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更没有这么近距离直面自己需要死亡的情况。
“没有，还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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