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绪

　　“啊……”霍雨浩一下子问住了：“东边王大娘要打两把凳子，我上门去做工，六点下工，不都是这个时候？”

　　唐舞麟顿时被气笑了：“是，我忘了。”

　　“……”霍雨浩背后一凉，忽然觉得这小子回来之后心情不太好，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呀，舞麟，这就是你姐夫。”曹文蕴率先插嘴，跳下马车朝着霍雨浩招手：“姐夫你好，我是曹文蕴，唐舞麟室友兼好兄弟。”

　　霍雨浩轻笑：“我知道你，舞麟写信的时候总是提到你。”

　　“他怎么提的我，不会在信里面说我的坏话吧。”

　　“这到没有。”霍雨浩心虚道。

　　曹文蕴嘻嘻笑着回应，天色不早，他还要赶路，他家离唐舞麟家就两公里，现在回去还能赶着吃晚饭。

　　回到屋，霍雨浩收拾东西，平时家里面就他一个人住，东西杂乱。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要知道我今天就不出去了。”霍雨浩手忙脚乱，他回头，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光彩，轻笑道：“回来想要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

　　唐舞麟默不作声，他注视霍雨浩的身影，摸着自己兜有些出神。屋内灯火昏黄，厨房蒸笼热气往上涨，霍雨浩扎起马尾，他头发向来长，平时做工的时候都是扎起来，此时那束马尾自然的垂在腰间，发丝滑顺。

　　唐舞麟盯着发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注意到霍雨浩也在看他，唐舞麟别过头去：“ ……随便都行，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

　　霍雨浩蹲下身来，也不知道这小子想什么呢，居然脸都红了，难道是学院里面的漂亮小姑娘，这么早就有喜欢的了？他顿时起了捉弄的想法：“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唐舞麟哑口：“反正不是你。”

　　“难受啊。”霍雨浩故作委屈，眉眼往下，睫毛煽动：“我一个人在家，可是很想你的。”

　　拉倒吧，唐舞麟想到，一年到头连封信都不给自己寄，偶尔有回信就那几个字，他左右看都没看出来是怎么个想法的。

　　可当霍雨浩说起想自己的那一瞬间，他不愿意反驳，心里面思绪乱的厉害。

　　“我……也，很想你。”唐舞麟结巴道，胸口下的血肉跳动，仿佛将深藏在其中的情绪挣脱出来，似亲情，却又不似。

　　说完这句话，他撇开霍雨浩手，一股脑的往屋外跑。屋内灯火之下，霍雨浩还蹲在原地。

　　“……”怎么跑了？

　　完了，霍雨浩想到，玩脱了，不会真的被这小子厌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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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唐舞麟躺在山坡的草坡上，深秋虫鸣依旧，他垫起草垫，闭目养神。身旁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像是猫儿一样踩过来，唐舞麟睁开眼睛，正瞅着霍雨浩垫脚尖，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旁。

　　被他发现，霍雨浩尴尬的挤出笑来。

　　唐舞麟又闭上眼睛，夜深寒重，秋风至山原刮来，草动风吹。

　　霍雨浩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不？”

　　唐舞麟挪动身体，枕靠在他膝盖上，这个姿势熟悉又恰当，唐舞麟以前难过的时候就会跑到这个山坡上，可是每次他躲在这里，霍雨浩很快就能找来。

　　他来的时候总会拿着东西来哄自己，有的时候是亲手制作的玩具，又或者是他在街上买的零嘴。

　　果然，不出所料，霍雨浩悄悄从后面掏出串糖葫芦，递在他嘴边：“吃串糖葫芦。”

　　唐舞麟哼了一声，身体很诚实爬起来接过，一口咬在外面的糖衣上，咔滋作响。

　　“不生气了？”

　　唐舞麟咯吱咬糖葫芦：“我本来就没生气。”

　　“没生气还一个人躲在这里。”霍雨浩将他揽在怀中，下颚贴着怀中的孩子的头顶，唐舞麟甚至还能闻到他发丝间淡雅的松柏香：“你小的时候一不高兴就躲在这里，觉得这样就谁都打扰不到你了。”

　　说到这霍雨浩思索了一会：“你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好，谁惹你生气了，你给我说，姐夫帮你出头。”

　　谁都没有，除了你，没人敢欺负我。唐舞麟心想到，他抓住霍雨浩衣袖：“我其实是在害怕。”

　　“姐夫，你以后会喜欢上其他人吗？”

　　“……”霍雨浩脸上出现一丝错愕，像是浮冰上乍开的裂痕，他低下头，苦笑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是今天曹文蕴的和我聊了很多，你到底只是我姐夫，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万一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娶妻生子，那你是不是就不在是我姐夫了。”唐舞麟说着，将心里面所有的害怕一点点倾诉出来，就算他知道明明知道这些话就应该一辈子烂肚子里，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可霍雨浩一问，他还是全盘都抖了出来。

　　唐舞麟抿着嘴唇，风一吹，他原本跳动的心又逐渐冷了下去。

　　霍雨浩盯着他，忽然伸手。将这小子拽在自己怀里面，使劲揉捏的这人脸颊，唐舞麟才七岁，粘起来的脸软糯，像是馒头一样。

　　“原来是因为这样。”霍雨浩叹到：“我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事情，还担心了好一会呢。”

　　唐舞麟缩成一团，连糖葫芦都不吃了。

　　“我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的，你放心。”霍雨浩喃喃，他忽然低下头，朝着唐舞麟一笑。

　　那个笑并不真切，在漆黑的夜晚中让唐舞麟有些恍惚，星火下，他忽然觉得姐夫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透过自己在看着其他人。

　　他知道那是谁。

　　那是他早就死去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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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舞麟：更不高兴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