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瑞恩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战斗。
也许自己的小身板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甲虫的身材几乎都足一样的。
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不适合作战。
从与苔藓一族的战争开始到现在的两个月内，有好几次，如果不是因为赫格莫或者奥格瑞姆，他可能就英勇殉国了。
不过，神还是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的，
他喜爱看书，兵书史书各种书，只要是可以让他获得新知识的，他都会去读，去看，去学。
因此，他越来越觉得，相比于战斗，他更喜欢研究兵法。
其实他这么喜欢看书，还有几个特殊的原因。
休战时期，每次他到读书室，或者图书馆去看书的时候，很大的几率，他都能遇到白王。
圣巢的书籍绝大部分都是由白王亲笔撰写，每次卢瑞恩翻开书页、或者取下被精心保存的石板的时候，他都能闻到那股*神明”的气味。
卢瑞恩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他会轻轻抚摸着白王的笔迹一一陛下确实也可以称得上一位书法家一一从字里行间感受着白王写下这些字句时的想法。
每当他和白王的“情感"产生共鸣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白王通常会把一些重要的精胜知识刻在石板上 --它们可比那些脆弱的纸张耐久多了。但足就便利和可行性而言，一般的书籍还是纸质的还是比较合适。
每次白王在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单独的一个座
船的速者比场远离一般的读者比较远，他有时会编写书出右时合怕写术
籍，时而也会阅读书籍。
于足读书室尽头的那一张座椅成为了卢瑞恩的“专座"一一他想离他越近越好。
一开始，卢瑞恩会时不时地瞅一瞅白王，看着对方认真思索的样子出神。
之后，当他开始读起第一行句子的时候，他就会逐渐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被管理员打断并“赶走”成了他的一个标准结局。
走之前，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望向白王的方向，然后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不过有一次一一有这么一次就够了一-当卢瑞恩还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时，他突然感觉那股属于自王的气味变得更浓厚了些。
然后，他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白王的长袖抚上了自己旁边的桌面。
真的是太近了。
他突然意识到白王就站在自己身后，用一只爪子撑着桌面...或许在和他看着同一行文字?
于是拜他所赐，卢瑞恩的大脑一直处于放空状态，这几页书他完全没有读进去。
“感觉怎么样?”沉默了许久，白王突然用气声轻轻地问。
因为阅读室内足不允许大声说话的。
卢瑞恩猛地一颤:“呃!?.…很...很好...陛下...我能从陛下的书里学到很多…”
“我发现你经常会来这里读书，你很喜欢阅读吗?”白王俯下身，似乎想要看看卢瑞恩在读什么书。
.那...那是因为我发现...我不擅长战斗...白王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还黏在白王身边的日子。
白王悄声笑了:“.….你要知道，能发现自己的劣势，有时就是最大的优势。”
他轻轻拉出卢瑞恩旁边的一把椅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坐在了他旁边。
卢瑞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书里面，他感到自己就像初恋的小女生那样.小鹿乱撞。
“正好你也差不多快看完了，说说你对这本书的看法吧，卢瑞恩。”白王侧坐着面向卢瑞恩。
卢瑞恩只想求白王不要再用气声和他说话了:他承受不住这么….这么…让他会产生奇异感觉的声音。
..陛下.我恐怕...*
“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不不不…我只是…
"你可以把这个当作学术讨论，卢瑞恩，我相信你已经具备足够的知识了。“
卢瑞恩心虚地转过头望向白王，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样为这场学术讨论开头，
“陛下.…”卢瑞恩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我没有参加当时对蘑菇一族的战争...不过我看您在这本书里写到…蘑菇一族之所以那么脆弱...足因为它们没有一个有能力去统领它们的领导者...它们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没错，我之所以这么写足因为，当我率领部队进攻其中一个部落的时候，其它的部落竟然还协助我们进攻。“白王用爪子轻轻扣打着桌
面，”它们的神并不具备领导它们的能力，由于缺少一个领导者，它们的秩序乱成一团，种族之间四分五裂，只想着争取自己的利益。而且，由于没有共同的努力方向，它们不可能继续发展，它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因步自封，闭关锁国。它们无法去开拓视野，无法认识到自己的落后，从根本上缺乏竞争意识。以至于当外族入侵的时候，它们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卢瑞恩有些忐忑。
“你说吧，我不会降罪于你的。”白王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
“….您说对于一个王国来说，一位君主是必需的...”卢瑞恩顿了顿，“但是当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一只虫子身上的时候，当王国的前途只取决于他的决定的时候..岂不是也很危险吗?”
“那你觉得，怎样安排比较好呢?”白王笑着问道。
“我想..也许可以适当地进行权利的分散。也许财政可以由一只虫子来管理，军队由另一只虫子来管理...这样就可以使最终的决定成为大家讨论的结果了，而且也不会使国王过于操劳。于此，每个部落也可以以选出代表的方式，来参与讨论王国的相关事宜。”
“分权虽然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君主失去了对下属的控制，他们很可能会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对于这一点，我想，有两种解决方向，.一种是…可以给他们财富，爵位，土地…甚至一个家庭。让他们满足于现状的同时，也可以创造出牵制他们的条件..”卢瑞恩沉吟着，“…让他们意识到，比起想方设法坐上王座，现在的生活会更舒适一些。”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那你的另一个想法呢?”
"我的另一种想法.还只是一个雏形…陛下。说实话，我没有对它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嗯哼?”
,那就是，建设一个没有国王的王国。"卢瑞恩深吸一口气，说道。
“在这个王国里，虫子们互相帮助，合作成长，不需要统治者，也就不存在权利的争夺。"
".很好的想法，卢瑞恩。但足虫子们的欲求足无穷无尽的….这也是生存的本能。你有注意到那些有弹性的蘑菇吗?只有向它们施加压力:它们才会收缩，一旦放手，它们立刻又会恢复原状。对于虫子们来说，也是一样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惰性，不想被外力所改变，除非可以一直使它保持在那个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你们接受教育的原因，你们需要一种长期的熏陶，并由法律来保证。我需要让你们意识到怎样取舍才是真正的受益，而不是只是目光短浅地只盯着眼前的利益。本能驱使若你们在进行决定的时候只为自己的最大利益考虑，却不是为了集体。单只弱小的虫子无法战胜强大的对手。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团结。“
卢瑞恩认真地听着，一直皱着眉没有说话。
“你表现的很好，卢瑞恩。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用功。”
白王轻轻地拍了拍卢瑞恩的肩。
不过卢瑞恩还沉浸在思索中，并没有注意到白王的赞赏和这个举动。
“陛下..”他开口道，“我最后...还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白王虽然已经站起了身，但还是回过头示意卢瑞恩说下去。
“您真的…把所有…有思想的蘑菇都消灭了吗?”
白王皱起眉:“..如果有这个必要，我会去做的。不过，在只剩下最后几个部族的时候，它们主动请降于我，希望我能接纳它们，帮助它们建设它们的文明…”
...那您同意了吗?”
..我本意不是想要将它们赶尽杀绝..只是觉得它们的数量之多已经构成了对圣巢的威胁。既然它们已经恳求成为圣巢的一份子..那也算是我的人民了。”他把座椅又轻轻地推了回去。
“只要发誓忠于圣巢，圣巢会对所有的有求之虫.以及其他生物敞开大门..…另外我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卢瑞恩。你很有潜力。”
说完这些，还没等卢瑞恩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白王便已经走远了。
卢瑞恩独自缓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刚刚他似乎实现了一个他期盼已久的愿望，他一下子把书蒙在脑袋上，来遮盖自己开始烧得滚烫的脸。
又过去了一个月，这已经是白王第三次进攻苍绿之径了。
这一次，有点意外的，卢瑞恩被指派为了白王所率领的，先遣队的队长。
唯一可惜的是他需要暂时和奥格瑞姆以及赫格莫说再见了。
与苔藓一族的战斗时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时间。
苔藓族也算是一个文明较为发达的部落了，他们有着比起蘑菇一族更完善的防御体系，也许这就是原因之一吧。
但是即便如此，圣巢逐渐强大的兵力怎么能是他们一个小部落可以抵抗的?
他们最终还是将那些幸存的苔藓族人逼到了一个巨大的湖边。
这里有一座有些古老的神庙，似乎还祭祀着一个神明。
几个伤痕累累的苔藓战士站在了那些瑟瑟发抖的族人前面，其中有负伤的雄性，也有护着小孩的雌性。战士们的爪子紧紧握着长矛，眼神里满是拼死一搏的决绝。
“放下武器，不然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白王用苔藓族语命令着。
对方没有答话，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白王看了看那几个支撑不了多久的战士:“准备进攻。”
话音刚落，白王身后的士兵们便齐刷刷地把骨钉尖对准了前方，向前迈去。
来自圣巢的苍白之王啊..”
白王抬起爪子，挡在一个在头阵刚要冲上前的士兵面前，所有的士兵们立刻停下了动作。
.似乎是从湖里传出来的声音。
..我现在认可你的力量，没有必要再赶尽杀绝了
白王继续等待着。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
.说出你的条件吧，圣巢的国王..”
“臣服于我。”
“你休想!“一个苔藓战士大喊着。
白王转过头，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而对方也没有退缩，无畏地直视着白王。
.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领土，都快要到达地面之上了，你.….”
“我只想确保圣巢的安全。”
白王在转过头前最后狠狠地瞪了那个战士一眼。
唉.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早有耳闻。但是你不能以此为借口屠杀我的族民..更不能在这个神圣之地洒上我族民的鲜血…”
“我曾向他们许诺了安全的庇护，他们拒绝了。”
“谁会相信一只爪子上沾满我们族人鲜血的野兽的话!“一个雌性苔藓族人带着哭腔吼道。
她怀里的幼儿被喊叫声吓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的小宝贝，你有听到吗，古神乌恩的声音，乌恩大神会保护我们的…嘘..嘘..别哭了亲爱的，妈妈也在这里…”但是她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直站在白王身后没有出声的卢瑞恩感觉到嗓子有点发干。
他看向白王，他身上的光比起刚刚黯淡了许多。
陛下-----
..我只想确保圣巢的安全。”
沉默许久一一期间只能听到幼儿的哭喊声和阵阵啜泣声一一白王开口重复道，但声音轻了许多。
“战争只会产生灾难、痛苦、和仇恨..你这么做使得圣巢更岌岌可危了..”
“如果有这个必要…”白王顿了顿，“即便需要杀光所有有可能会威胁圣巢的生物，我也在所不辞。”
“恶魔!你是个白色的恶魔!“一个雌性的苔藓族小孩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白王却没有反应。
不，是有的。卢瑞恩注意到他身上的光突然又黯淡了一些。
那些苔藓族人衣衫褴褛，浑身都是战争遗留下来的伤疤和血迹，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刀子一般，锋利无比。
如果不是白王挡在自己面前，卢瑞恩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但是陛下他也..
卢瑞恩知道这样下去，白王也支撑不了多久一他本来就不像他看上去的那样坚强。
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向前迈了一步。
...陛下，我愿意..留在这里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如果他们同意不会侵犯圣巢的话。”
白王转过头看向他。
.不，"白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留在这里会被他们当成奴隶对待的。”
他回过头。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你的神力给我.或者封印起来，这样我也同意不再侵犯你们的领地。”
“你.!”
“.我同意..”
“乌恩大神…?!”
"...我自知我的力量已远远不敌于你，圣巢的国王.如果你能保证不会再踏入绿荫之子的领地一步，我同意你的条件...”
白王直直地盯着微波荡漾的湖面。
.我保证。不过我需要一条在我庇护之下的道路，通向我的首都。在这条道路之外...都是你们的领地。同样，你们不能对踏在这条道路上的任何虫子施以任何形式的威胁..除非他们先侵犯了你们。”
湖中心突然形成了一个漩涡，随着一声巨大的“哗啦”声，水花四溅，乌恩现出了她庞大的身形。
"...成交."
她低下头注视着白王。
…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做得太过火。我这么轻易的答应你并不仅仅是因为考虑到我的孩子们的未来.还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对于你所经历过的一切，我感到一一”
"如果你没有别的要求，现在就开始吧。”白王没来由的不耐烦起来，他一直很有耐心的。
乌恩神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整个空间突然充满了绿色的"梦徽”一一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梦幻般的东西一一卢瑞恩只感到一阵裹挟着草叶味道的清风扑面而来。
随后，绿色的光芒渐渐收缩，凝结成了一颗种子的形状。
..这就是我的力量之源了，圣巢的国王，拿去吧，然后不要再踏入我的领地半步”
白王一声不吭地伸出爪子接住了浮在半空中的那枚种子。
他捏着种子观察了一会儿，随后握在了爪子里，转过身:“撒军，回泪水之城。”
士兵们听令开始后撒，卢瑞恩转过了身，又有些不太放心地回头望向白王。
白王跟着士兵们向前迈了几步，却又停下来:..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乌恩。对于我的信徒。我可以感受得到他们是否受到了胁迫。"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一旦我意识到你们依旧还对圣巢存有威胁，我会毫不犹豫地挥师灭族…到那时，你可没有东西来跟我交换了。”
乌恩神只是默默地听着白王说完这番话，看着白王又迈开脚步走远，随后，她便重新沉入了湖里。
回程，白王带领着部队穿过残垣断壁，这里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伤痕。
不过就如陛下所说，他只是想确保圣巢的安全。
而他的确在发动战争之前向苔藓部族的几位长老们承诺，只要归顺圣巢，就可以给他们资助丰富的物资。
是那些长老们先冒犯了陛下，扬言说要夷平泪水之城...是因为他们顽固不化才……
但每当卢瑞恩看到在某个角落或者某块石砖下露出的尸体一一尤其是小孩子的尸体一-他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行至中途，他们在之前搭建起来的临时据点里作了短暂的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卢瑞思立刻警觉起来:“谁在那里?!”
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
“说不定只是一只小野兽。”
一个士兵一边把沉重的盾牌和骨钉放下一边说。
卢瑞恩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陛下在哪里?”
“陛下?…他刚刚去队伍的后方视察了。”
卢瑞恩握紧骨钉，刚要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尤伯罗斯!“卢瑞恩听见一个士兵喊道。
意料之中的偷袭，不过目标预测错了。
卢瑞恩连忙转身冲向混乱的源头。
“..松口!你这只..没教养的小野兽…!
等到卢瑞恩挤过去的时候，袭击者已经被制服了。
..也不完全是，她嘴里还死死咬着那个士兵的爪子。
看见卢瑞恩过来之后，她咬得更用力了。
“啊一一!疼疼疼一一你给我一一松口!”
士兵猛地用骨钉把敲在了“小野兽”的头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他这才得以把爪子抽了出来。
他恼怒地举起骨钉，作势要砍下去。
卢瑞恩急忙赶到他身边，恰到时候的制止了这个士兵的冲动行为。
“你等一等，我有话要问她。”
士兵皱起眉头，似乎想要抗议，但还是一声不吭地退后了一步。
卢瑞恩走到“小野兽”面前，对方已经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我还以为你会去攻击陛下。”
她哼了一声:“我又不会傻到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会说圣巢的语言?"
“小野兽“不说话，只是愤恨地盯着卢瑞恩。
卢瑞恩挥手示意其他士兵退开，只留下自己和那个受害的士兵一一他还在愤恨不平的揉着手腕。
…你几岁了?”
“这很重要吗?”
…你如果不打算再活着的话，这确实不重要。“
至少没有成年，卢瑞恩想。她的声线有些稚嫩。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你怎么知道我等在这里?”
“这是陛下回程的必经之路，而这座临时建筑又是军队的休息地点，想要偷袭，再合适不过了。"
“小野兽”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惊惧，但她又很快地瞥过头去。
喊.不长，三天左右。我本来以为你们回不来的。”
….你为什么要攻击他?“卢瑞恩望了望那个士兵。
他杀了我朋友，弗兰。”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目睹过那只虫子的力量，就跟巫术一般，瞬间就能把一座建筑给毁掉。我不可能有机会杀掉他的...我连碰都碰不到他。而我的父母…杀死他们的那个士兵被炸弹炸飞的石块砸死了，我没来得及亲手为他们报仇。”
.而他...”她抬起头望向那个士兵，眼神带刀。
.我觉得我有把握杀掉他。
“你这个--!”
“够了，"卢瑞恩挡在他们之间，转头对那个士兵说，“我们不能杀她。”
“不杀她?留着等她来杀我们吗?”
“如果杀了她，就是违背了和乌恩的约定，陛下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这只小野兽差点把我的爪子咬下来!是她先攻击的!”
“她的父母因为我们发动的战争而死，想报仇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而且，要说约定的话，我们现在还站在乌恩的领地上!“
士兵被嚏的说不出话:“……你.您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我不是向着他们，只是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是你的爪子重要，还是陛下的王国重要。”卢瑞恩停顿了一下，“这有可能是某些部落的阴谋。”
,,那您想怎么处置她?”
卢瑞恩蹲下来直视着“小野兽”锐利的目光。
….你知道怎么走回你的部族吗?”
“我没有部族可回了。“她恨恨地说，“族人都被你们杀光了。”
卢瑞恩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那你应该知道乌恩之湖的位置吧?听说那里建起了庇护所，你可以一-”
“可以躲在里面吗?不，我不会像只蜗牛一样缩在壳里的!”
那个士兵“唰”的一声抽出骨钉:“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这是在威胁圣巢吗?!”
“说得没错!我发誓我会把杀了我爸妈，杀了我朋友，杀了我兄弟姐妹爷爷奶奶老师同学一一*她猛地喘了一口气，“一一杀了我族人的所有虫子统统杀光!
她发泄般地怒吼着，带着一丝哭腔。
“行了，队长大人，她已经对圣巢造成威胁了，您还准备留着她吗?”
卢瑞恩默默地看着已经开始抽噎的“小野兽”。
“你退下吧。”
“队长大人?!”
….或者，你也许更希望把陛下叫过来?”
卢瑞恩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士兵。
那个士兵愣了愣，有些分不清这是个命令还是个威胁。
…去呀?”
.是.是!”士兵在转过身离开前最后瞪了一眼“小野兽"。
卢瑞恩把目光重新收回到她身上。
“听着，只要你还活着，你的部族就会有希望。“他开口道。
“你说你是你的部族最后一个生还者，那也就表示你的生命不再是你自己的了，而是整个部族的。你要为整个部族的命运负责。”
“小野兽”不停地抽泣着，没有答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不配再用...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
,陛下可以--”
“怎么?…要让…弑亲仇人.来给我取个新名字?...然后.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
……陛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一一"
“从今以后，”她努力忍住了泪水，眼神充满了坚毅，“我的名字会是德莱娅..我将自己决定我要走的道路。”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强迫你接受什么了…."卢瑞恩从腰间拿出了随身佩带的防身匕首，“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德莱娅，我知道你恨陛下，恨我们圣巢所有的虫子，我也不能奢求你能理解陛下的苦衷...但是这是为你着想.即便你能成功报仇，之后呢?“
卢瑞恩说着，用匕首划断了绑住德莱娅的绳索。
德莱娅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站了起来。
…我要留下来。”
卢瑞恩原本转身想去迎上白王，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吃惊地又转回身子。
….我只是有点感兴趣...为什么你们那么崇拜那只虫子。"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你..不像是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木偶...你是真心忠诚于他的吗?还是受制于他?”
卢瑞恩笑了笑:“我也没有能受制于他的东西。”
…除了这份感情。
“卢瑞恩，怎么回事?"
白王有些焦急地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德莱娅，最后看向了卢瑞恩。
“陛下。"卢瑞恩简单地行了个礼，“…她是战争遗孤，似乎，希望成为圣巢的一员。”
白王把视线重新移到德莱娅身上。
“我没了亲人，又没地方可去。“她无所谓似的耸耸肩。
但卢瑞恩知道，白王也能听出来，她的声音在“亲人”这个词上颤了一下。
….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我好了。指不定哪一天我会威胁到你的王国。”
圣巢只会对向她宣誓忠心的虫子敞开大门。”白王看着德莱娅说，“不过即便你不属于我庇护下人民中的一员，我也不会杀你..."白王直直地盯着德莱娅的眼睛，德莱娅一开始能勇敢地看回去，但随后视线却开始逐渐下移。
白王又盯了她一会儿:"卢瑞恩。
..在。
“你相信她吗?“他转而看向卢瑞恩。
卢瑞恩有些没有预料到:“……我一一”
“小心点回答，你的错误判断会招致…灾难。”
…我…”卢瑞恩似是在出神一般地望着他的君主，“……我相信您。"
他随即又望向了德莱娅。
白王明显地愣了一下。
德莱娅也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当她看到卢瑞恩望向自己的坚定眼神时，她恍然大悟，旋即轻笑一声:
“放心，在找到答案之前，我不会动他的...也不会让其它虫子动他的。”
.你们...?”
白王满脸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两只打哑谜的虫子。
TBC.
1.1.当时同处在读书室的虫子们都敢怒不敢言，他们对“难得找到一个清净地儿却被强行塞了一个钟头的狗粮”这种反虫族待遇表示强烈愤慨。什么?不，哪怕是敬爱的国王陛下也不行。
1.2.我知道这段低级嘴炮让很多朋友都不想直视(;1A1)
但其实我真的有在里面埋了伏笔的(大概)(;↑
AN)
2.这篇文或许可以有个副标题:“与白富美相处的365天”
白富美 (疯狂明示)
3.第二篇泪水之城(;14')我他喵写了一天
4.求各位大大轻喷某处不合理不正常的三观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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