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宁顺利将温青礼与江澄带出,药效很快就会过去,连夜将他们送到夷陵安置。
但温晁知道,温宁无疑会将它们带去夷陵,所以留在此地也断不是长久之计。
竹绫守了温青礼一夜,一早,她收到清榕的传信,明日巳时,天下为盟。
竹绫收到信后准备先一步赶回去,偏偏在此时,温青礼醒了。
他轻咳两声,竹绫没有多问,只是拿起温情一早送来的汤药喂他。
刺鼻的药味充斥在鼻腔,温青礼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他最受不得苦味。
温青礼“还是不喝了…”
竹绫微微摇了摇头,拿出一块饴糖递给他。
曾经的阿离也是这样,生了病不肯喝药,都是竹绫拿着零花钱买的饴糖哄好的。
阿离走后,竹绫一直有随身带着饴糖的习惯。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温青礼“你…还记得?”
竹绫“碰巧罢了。”
竹绫面上不明喜怒,让人更加难以捉摸。
温青礼接过药碗,大口的灌了下去。
紧接着又将饴糖塞进嘴里,稍得缓和。
竹绫“我要走了。”
温青礼愣了一瞬,默默点了点头,只是入口的饴糖在此刻忽然变得极苦。
他知道竹绫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一边是无恶不作,但与他而言又有生养之恩的父亲,一边是注定要与之一战的爱人。
竹绫“你若还肯认我,便留在此地,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会想办法为你解毒,只是以后…我们莫要再见了。”
话即出,温青礼眼眸中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温青礼“当真要如此决绝吗。”
竹绫不说话,漠然起身,转身欲走。
不成想还没走两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青礼“阿眠。”
温青礼想起那日在玄武洞时竹绫说的话。
温青礼“我不会留在这里,我要回岐山。”
温青礼“若你所言是真,我要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竹绫愣住,却没有回头。
大步离开。
竹绫知道,这消息一传来必是阿兄醒了,她赶回西陵,郊外的一间茅屋中,柳风烛闭眸打坐,一别数年,不过及冠之年的他发间竟生出许多白发。
她推门进去,见到房中人的一刹,泪意顿时盈满眼眶。
竹绫“阿兄!”
柳风烛缓缓睁开眼,视线微微有些模糊。
他不认得来人,但唤他啊兄的,除了阿眠,还能有谁?
柳风烛“你是…阿眠?”
竹绫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情绪,扑过去一把抱住他。
竹绫“阿兄…是我…是我…”
柳风烛整个人都僵住,虽然被温晁封印,但他意识尚存,听着他们每日谈论柳家无一生还,他就信了,却没有想到柳风眠会还活着。
竹绫的样子与柳风眠渐渐重叠,柳风烛盯着她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相拥喜极而泣,不知过了多久,竹绫才将他松开,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说道。
竹绫“对了阿兄,温氏作恶多年,天下不容,如今四世家联手,共赴金陵,商讨讨伐温氏。”
竹绫“爹娘的仇,我们终于能报了。”
柳风烛终于松了口气,一时又哭又笑。
柳风烛“好…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