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过收拾行囊离了钟南山，他此次下山，是为了找他的姑姑小龙女。

说来奇怪，那日杨过与他义父欧阳锋学武，回来之际姑姑突然说了很多莫名的话语……

小龙女你怎么仍是叫我姑姑？难道你没真心待我么？

她见杨过不答，心中焦急起来。

杨过你是我师父，你怜我教我，我发过誓，要一生一世敬你重你，听你的话。

小龙女难道你不当我是你妻子？

杨过不，不！你不能是我妻子，你是我师父，是我姑姑。

杨过虽然长于市井，幼时幸得黄蓉教导，尊师重道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姑姑于他，如母如姊，是他敬重的亲人，又怎能做他的妻子。

杨过并未应承，是以小龙女弃了他，独自离开了。

杨过在古墓多年，鲜少几次下山，也都是为了采买，难得见识山下风光。

他生性喜热闹，看什么都新鲜，倒也不急着找姑姑了，这一来二去，结识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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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与完颜萍，还有一青衣女子，在镇上一家酒楼用饭，店家见杨过是蒙古军官打扮，不敢怠慢，极力奉承。

三人吃得一半，只见门帷掀处，进来三个女子，正是李莫愁师徒押着陆无双。

杨过等人正是为了救陆无双而来。

完颜萍动手么？

杨过凭我三人之力，再加上媳妇儿，仍难敌她师徒。此事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楼梯脚步声响，走上两人。完颜萍斜眼看去，却是耶律齐、耶律燕兄妹。

李莫愁因《五毒秘传》落入丐帮之手，好生愁闷，这几日都是食不下咽，只吃了半碗面条，就放下筷子。

忽见街角边站着两个乞丐，身上都背负着布袋，想来是丐帮弟子，李莫愁便招呼他们上楼。

待两丐上楼，便使出五毒神掌。

其他乞丐：你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两位中了五毒神掌，不用担心，只要将夺去的书赐还，贫道自会替两位医治。

其他乞丐：什么书？

李莫愁这本破书，说来嘛也不值几个大钱，贵帮倘若定是不还，原也算不了什么。

李莫愁贫道只好向贵帮取一千条叫化的性命作抵了。

久闻赤练神掌阴毒无比，中了之后，死时剧痛奇痒，这时心生幻象，手背上三条殷红指印似乎正自慢慢扩大。

两丐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下楼，准备回去禀报帮派长老。

李莫愁原本只让他们做个传话的，此刻心思一转，又怕丐帮抄下秘传的副本，当即反悔准备杀了二人。

耶律齐兄妹一直在旁观看，此时再也忍不住，同时霍然站起。

耶律齐三妹，你快走，这道姑好生厉害。

耶律燕你呢？

耶律齐我救了二丐，立即逃命。

耶律齐乃是少年才俊，于当世已少有敌手，听他说也要逃命，耶律燕不禁担心他二哥的安危。

就在此时，杨过在桌上用力一拍，走到耶律齐跟前。

杨过耶律兄，你我一起出手救人如何？

想要救陆无双，迟早须跟李莫愁动手，难得有耶律齐这样的好手要仗义救人，不拉他落水，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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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激斗间，忽听得空中几声唳鸣，声音清亮，两头大雕往李莫愁头顶疾扑下来，四翅鼓风，只带得满地灰沙飞扬，声势惊人。

杨过识得这对大雕是郭靖夫妇所养，自己幼时在桃花岛上也曾与双雕一起玩耍，心想双雕既来，郭靖夫妇必在左近，自己反出重阳宫，可不愿再与他相见，忙跃后数步，取出人皮面具戴上。

忽听东南方马蹄声响，一乘马急驰而至。

那马脚步迅捷无比，甫闻蹄声，便已奔到跟前，身长腿高，遍体红毛，神骏非凡。

马上骑着个红衣少女，连人带马，宛如一块大火炭般扑将过来。

杨过见了双雕红马，早料到马上的少女是郭靖、黄蓉的女儿，郭芙。

杨过与郭芙多年不见，想到她时，总记得她是个骄纵的女孩，哪知此时已长成一个颜若春花的美貌少女。

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

她向双雕看了片刻，又向耶律齐等人瞥了一眼。

眼光扫到杨过脸上，见他身穿蒙古装束，容貌怪异，一双眼眸倒是生的好看，可惜是个蒙古人，不由得双蛾微蹙，神色间颇有鄙夷之意。

此刻时局动荡，皇帝昏庸，郭靖忧国忧民，常有提及蒙古人烧杀抢掠之事，郭芙耳濡目染，自然憎恨蒙古人。

杨过心神大乱，皆因她一个鄙夷的眼神，他二人幼时多有矛盾，未料重逢之际，她依旧这样看轻他。

她果然憎恶自己，杨过那颗自卑自伤之心更加强了。

杨过满心念着的尽是郭芙讨厌他，全然忘记自己身着蒙古装束，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

他站在一旁暗暗伤心，但觉天地之间无人看重自己，活在世上了无意味。

杨过心中正自难过，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驰来。

郭芙武家哥哥，又见到这恶女人啦。

马上的少年正是武敦儒、武修文兄弟。

二人一见李莫愁，她是杀死母亲的大仇人，数年来日夜不忘，岂知在此相见，登时急跃下马，各抽长剑，左右攻了上去。

接着郭芙也攻了上来，一出手剑尖微颤，耀目生光，这一剑斜刺正至，暗藏极厉害的后着，功力虽浅，剑法却甚是奥妙。

李莫愁你是桃花岛郭家姑娘？

郭芙你倒识得我。

李莫愁眼见敌方人多势众，若是一拥而上，倒是不易对敌，若再惹得郭靖夫妇出手，更是讨不了好去，当下拂尘回卷，便离去了。

杨过见武氏兄弟赶到，与郭芙三人合攻李莫愁，三人神情亲密，所施展的剑法又是极为精妙，数招之间竟将李莫愁赶跑。

又想起黄蓉故意不教自己武功，郭靖武功如此高强，却不肯传授，将自己送到重阳宫去受一群恶道折磨，只觉满腔怨愤，不能自已。

突然发足狂奔，也不依循道路，只在荒野中乱走。

郭芙早在打斗之际，便发觉那个怪人直勾勾盯着她瞧，却又在她看向他时，慌忙挪开眼。

郭芙好奇怪的人啊！

看着怪人孤寂的背影，想着那个落寞的眼神，心下一动，竟纵马追了上去。

武敦儒（大武）芙妹！

武修文（小武）芙妹你去哪儿？

郭芙所骑的小红马乃是汗血宝马，虽至暮年，仍是筋骨强壮，脚力雄健，片刻便没了影。

武家兄弟的马儿虽然也是良驹，但与郭芙的红马相形之下，可就差得太远。

此刻想追却是再难追上了，兄弟二人只好先行回到大胜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