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书觉得不大对劲。
孟宴臣第一次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孟宴臣今年25岁，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看着孟宴臣紧皱的眉头，孟砚书总觉得不可能因为一个许沁那么简单。
肖亦骁。
孟砚书打算去找肖亦骁聊一聊。
她找来孟宴臣助理吩咐照顾一下，并给他包了红包。陈秘书想回绝，却被孟砚书的眼神憋了回去。
这个时间肖亦骁还是很忙的，但见到是孟砚书，还是抽出身带她来到了包间。
“我哥……”
肖亦骁笑笑打断孟砚书，“我以为你去找了沁姐她和你说了。”
说什么。
“你们出国的五年，沁姐那个男朋友一直在在燕城。”
孟砚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五年她不在燕城，宋焰自然也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结合许沁所说的，“他们对宋焰做的。”孟砚书觉得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
“做了什么我大抵想象得到 ，我哥知道了对吗。”
肖亦骁没否认。
如此一来，她明白了孟宴臣为何如此荒唐。
父母的形象崩塌，连他煎熬的五年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孟砚书不可置否，父母把他们教的很好，有教养，知进退，做个正人君子。
孟宴臣的教养让他克己复礼，让他自己过的在痛苦也不忍心让他们蒙羞。到最后的他，连发泄的欲望都不会再有了，连资格都没有了。
或许本来可以是他的。
孟砚书在这一瞬间仿佛也感觉到了痛苦，在肖亦骁震惊的眼神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上落下。
是水啊。
她哭了。
肖亦骁以为孟砚书没什么感情的，连孟砚书也这样认为。
可能是想要替哥哥承担一些事情，意外的也能感受到哥哥的痛苦罢了，孟砚书不认为自己是心疼谁才哭的。
“谢谢，我知道了。”
告别了肖亦骁，孟砚书并没有回家。
她走在燕城夜晚的路灯下，呼吸着深夜特有的气息。
对于父母做得事情，她不予评价，这影响不了父母在她心中的地位。
在孟宴臣心里他们或许曾是信仰，但于她，是一直都是需要报答的恩人。
恩人做的事情，她哪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呢。
她不知道孟宴臣还要做出什么举动，她学过心理学，人在无尽的绝望会不经思考的作出偏激的举动。
孟砚书转念又想，随他去吧，总要做点什么作为宣泄口吧。
/
孟砚书一早坐上去欧洲的飞机，进行实地考察。
“Mlle Meng, c'est un honneur de vous rencontrer si belle”
孟小姐，跟高兴能见到如此美妙的您。
孟砚书简单的做了寒暄后，便进入正题。她需要了解工作进度，选址，最后落成的情况。
对于工作进度孟砚书表示很满意，经过实地考察孟砚书提出的一些问题对方也给出了很好的解决方案。
餐坐上，孟砚书流利的法语令在场的人赞不绝口。
他们夸奖着孟砚书年少事业有成，如此独立的女性不多见了。
孟砚书回以微笑，表示道，在中国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女性。
独立，自强，努力的生活着。
“Miss Meng, vous devriez rire plus, vous avez l'air de rire, l'apparence indifférente ne correspond pas à la romance française”
孟小姐应该试着多笑笑。
孟砚书疑惑，我在交谈的时候不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吗。
负责人摇摇头，他说，那并不是孟小姐发自内心的笑，孟小姐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孟砚书想起来孟宴臣醉酒后的话。
“我只是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孟砚书也一样。每谈下一个项目后的喜悦不是假的，但没有到开心的地步，她只觉得身上的沉重又轻了一点。
她这个人，不就是为了孟家而活的。
如果孟宴臣身上的担子太沉重了，那么如果这些到了孟砚书身上她却觉得很轻快。
毕竟她的初衷，就是想要卸下孟宴臣的担子，只要让他有时间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就好了。
孟砚书搅了搅沙拉，轻轻地笑了。
“我也会有的。”
/
孟砚书下了飞机又是晚凌晨，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她，自己找了个酒店简单的洗漱一番便沉睡了过去。
长途跋涉未免让她疲倦。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醒来。
她是被胃痛叫醒的，胡乱的吃了两片止痛药，孟砚书就回到了国坤。
她来到了孟宴臣的办公室，汇报欧洲的项目进度。
在法国的一周，孟砚书没有精力关注孟宴臣的动向，他只觉得孟宴臣又压抑了一些。
是她的方式错了吗，即使她在拼命，也没有感觉孟宴臣轻松多少。
她的目光飘到孟宴臣的办公桌。
原先的蝴蝶标本已经不知何踪，留下的只有她送给他的贯月碟。
孟砚书看不明白了。
于是她去找肖亦骁的频率高了起来，她试着从肖亦骁的讲述中了解孟宴臣的五年。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亦骁，我哥一直都喜欢蝴蝶吗。”
于是她听到了孟宴臣的蝴蝶理论。
“宴臣以前是喜欢蝴蝶的，可是现在蝴蝶好像变成了他的执念。”
孟砚书正愣了一下。
“说实话，砚书，你不觉得你哥像蝴蝶标本一样吗。”
是了，孟砚书明白了，孟宴臣是羽化的蝴蝶，只不过在他生命里最旺盛的时候被人做成了标本，成为了华丽的躯壳。
她怎么现在才理解。
可是始作俑者是谁呢。
她好像一直都忽略了孟宴臣只是和她表面相似。
她生来就是标本，而孟宴臣不是。孟宴臣的感情远比她要丰富许多，孟砚书开始恨自己底下的共情能力。
她这样貌似和爸爸妈妈差不多。
可她能忤逆自己的父母，自作主张的放走孟宴臣吗，她想的，但她不能。
此时在孟宴臣身上割裂一般的痛苦仿佛具像化，变成汹涌的胃痛超她袭来。
痛，真的很痛，孟宴臣是不是也是一样痛。
肖亦骁的呼叫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后来就是救护车的声音。
她感觉到很多人忙忙碌碌的从她身边走过，感觉到点滴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深处。
“砚书，砚书。”
好像有人叫她。
孟砚书费力的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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