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参见主帅。”殷棠走上前去行礼,“叔父安康……”
“嗯,给宗姬赐座。”得到回应的殷棠坐在位置上,先看向坐在中央的殷寿,殷寿右侧便是含笑望着她的苏妲己,她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又收回视线。
虽是有些歌舞伎在场,但尊者不言,筵席上也无人敢语,殷棠垂着头进食,她身为宗姬席位也靠前了些。
“为何如此肃穆?得胜凯旋亦是开心些才是。”殷寿所带军队军纪严明,而他也不怒自威,现在忽的轻松起来,反而让人不适应。
“想的是这些歌舞都听腻了吧,既是如此……”殷寿大手搂过站在一旁的苏妲己,“苏护之女苏妲己,天姿国色舞态婉转。不若让她来为众将士献舞一曲可好?”
听到这话,一些人便应和着来了兴趣,殷棠本不关心这些,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殷寿好大的威风,如此这般轻视苏妲己,又如此这般轻视大王。
她抬起头,看到苏妲己丝毫没有不情愿,眼光脉脉含情,扬着魅惑的笑意走到中央。
以至于偏头看向别处,不看便罢,一看就对上了崇应彪的目光。
崇应彪千夫长的职位足以让他跻身前列,而他灼灼的目光直勾勾地瞧过来,仿佛被火燎过一般炽热过,也是烫的殷棠一怔。
她想起之前差人去送的字条。
“莫听莫言莫想。”
也不知崇应彪是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殷棠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再次想要偏过视线,而此时的侍卫在走上前来悄悄耳语:“殿下,崇千夫长看了字条便说若非您亲自与之交谈,他是不会听的。”
听了这话,殷棠感觉浑身都凉了半截,崇应彪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她只觉得又羞怯又恼火,一脸怨意地瞪了他一眼。
而另一个当事人却好像装作没事一般,一脸嚣张的笑意。
“叔父,这路程颠簸,想要先休息一下,侄儿先退下了。”苏妲己才舞到一半,殷棠就先行起身告退。
走出帐后,殷棠招呼给崇应彪送信的侍卫:“小七,你找个时机告诉崇应彪,未时三刻来东南溪沿寻我。”
“是。”
·
时刻已到,殷棠便悄然前去。
远远就望到崇应彪拿着石子甩向溪面的身影。
“崇应彪!”
“宗姬大人。”
崇应彪听到她的声音后扬起笑意接着转过头,恭敬的行了个礼,他能听出对方的怒意,这是殷棠第一次带着这种语气呼喊他的全名。
“你真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权势吗?”殷棠走到他面前站定,“我乃太子之女,当朝宗姬,若是我想对你刁难,你分分钟就变成阶下囚,如今我是在给你脸面,在给你退路。”殷棠的声音有力道出,但仔细听却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微微颤抖。
她想要反抗,但她偏偏又在怕。
“我想娶你。”
崇应彪淡淡道出那四个字,似是在道清自己的真正目的,亦似在服软。
殷棠也的的确确被这四个字错愕到反应不过来。
“这世界上想娶我的人太多了。”殷棠的语气顿时又软了下来,她长叹一口气,“于权,于利,于貌……这些话我听过无数遍,我以为你会是不一样。”
“我不一样,我……”崇应彪听出殷棠口中的落寞,世道中沉浮,她仿佛觉得自己是一个物件,将其一层一层的剖开看哪一部分可以用来做什么,但崇应彪想把她拼起来,他想要这个人这颗心,他不想要什么物质,只想要独属于自己的关心。
“你不一样?当你摆脱了崇应鸾的阴影之后,再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不一样!”殷棠笑了,但是这种笑近似苦笑,崇应彪看到她的眼里有数不尽的悲哀与无助,但说出这些话仿佛用光了殷棠的所有力气,无法再与崇应彪对峙下去,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又一次
崇应彪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勇气,没有资格去追。
当他听到殷棠话里提到崇应鸾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抽痛,他无法承认自己没有忘掉与崇应鸾的较劲。
但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心。
腊月凛冬,你的眼眸你的心温暖了我从前至今数不尽春秋里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