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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

云之羽:观前尘

  羽宫里接连几日也不太平,每天晚上宫子羽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日在长老院里所见到的场景。

  

  宫尚角抱着宫远徵把人紧紧护在怀里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了紧紧护着幼崽的野兽,眼睛里散发着凶恶的寒光,仿佛谁敢上前一步便会被他撕咬成碎片。

  

  就像没有人敢招惹含恨的猛兽,宫门里也没有人敢无视宫尚角的警告,尽管此刻他正被关在上了锁的祠堂里。

  

  这以命相护的感情给了宫子羽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超出了他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认知。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他也不曾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情绪,而他的父母之间也并没有过这样的感情,人们都说爱就是和一个人在一起,可是在一起的父母却从来不会这样炽热得仿佛要同生共死地燃烧。

  

  他知道宫远徵从小就恃才傲物不亲近人,满宫门里只有宫尚角说话他才听,而且宫尚角走哪他也要黏着跟到哪。但是宫子羽从来没有往其它的方面深入地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宫尚角给人的感觉太过端正和冰冷,以至于让人感觉他如神像一般没有感情。

  

  就算有时候宫子羽睡着了做梦也会梦到那天大殿上的情形,宫尚角和宫远徵相拥的手臂和长老们惊怒的神情。

  

  长老们都说宫尚角和宫远徵是罪恶深重,宫子羽不懂,就算他长年混迹在万花楼中的香脂浓情里,但他依旧不懂什么是感情的是非对错,如果他们二人是错的,那么自己的父母便是对的吗?

  

  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外有动静,宫子羽披衣出门去看,外面下了雪,之前他从徵宫里救出来的一位新娘站在屋檐下,听到开门声时转过身来,几片雪花飘飘然地落在她的发顶之上。

  

  “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宫子羽还记得她的名字。

  

  云为衫欠身行礼,温声道:“睡到一半时突然醒了,发现外面下了雪便想出来看一看,打扰到公子休息了。”

  

  屋外的寒风卷着雪沫吹进宫子羽的领口,他冷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衣服裹紧:“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太睡着。”

  

  “公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还好……”宫子羽纠结困惑的东西太过混乱而私密,他不愿拿出来随便讨论,“今夜的雪应该不会停了,外面冷得厉害,云姑娘要不要进来吃杯茶。”

  

  云为衫跟着宫子羽进了屋,宫子羽合好门窗后发现云为衫正在看着自己,于是连忙解释道:“云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外面风雪有点大。”

  

  云为衫贴心道:“没关系,我知道公子有些怕冷,方才公子出屋时我看到您缩了一下脖子。”

  

  宫子羽看着坐在桌前的云为衫在给茶壶里添水,灯烛温暖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脸上,莫名让宫子羽想到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和困扰在他心底的谜团。

  

  云为衫说话时总是和缓着语气,仿佛天塌下来的大事也不着急,更不会奚落或是指责他,不疾不徐地就把他毛躁的心熨烫得妥贴平顺。

  

  “那日金繁叫来帮忙辨认百草萃配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我看他后来还单独留你说了话。”

  

  “不认识,他只是听闻我是新入山之人,担心我身体有恙,替我号了号脉。”

  

  云为衫向宫子羽编了个谎,那日前来辨认百草萃的人正是后山的月公子,当时他一眼看到云为衫颈间与云雀相呼应的项链坠子。

  

  月公子与云为衫对了两句诗后确认她真的是云雀一直念叨牵挂着的人,便与她约定了下次见面。

  

  因此方才她站在门外也非看雪,而是在等月公子,结果不巧宫子羽眠浅,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那你身体是否有恙?”宫子羽担心道。

  

  云为衫摇了摇头:“我的身体很好,徵宫配制的可以抵御山里瘴气的药茶没有问题。”

  

  宫子羽若有所思道:“之前宫远徵是如何找上的你?还同你说过什么话?”

  

  “我也不知,但他未曾和我说过什么,”云为衫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宫子羽,“公子是怀疑他有问题吗?”

  

  宫子羽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怀疑他没有问题。”

  

  云为衫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公子心细,自然会注意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宫子羽心中一暖,还从没未有人会像云姑娘这般认真听他讲话,他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疑虑说了出来:“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太乱来不及细究,我后来再回想起来时,只觉宫远徵怒火攻心咳嗽不止的模样不似作伪,我都担心他会咳出血来昏过去。我知道被人揣测诬陷的感受,所以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在想是不是我们真的错怪了他。”

  

  前几日天气骤冷,宫唤羽邀宫子羽一同去半山腰的汤池里泡澡驱寒,那时宫子羽也提起过心中的疑虑,但宫唤羽却让他不要乱想,不要因为小时候被人嚼过舌根就看任何人都心生同情。

  

  所以这些话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唯一亲近的哥哥也不愿意听,他忍不住对云为衫都讲了出来。

  

  梦里那些令他羡慕的关心与爱护仿佛在此刻化为了灯影,烛火轻轻摇曳跳动一下便失了踪迹,只有云为衫素淡的脸庞上似有若无的微笑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屋里暖洋洋得炜得人身心倦意四起,屋外的枝头落满一层又一层如鹅毛般的雪。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永无止境,很快便把云为衫走过屋前留下的脚印遮盖得干干净净。

  

  宫远徵也不知在角宫的宫门前站了多久,他来时的脚印都已被不停歇的厚雪所覆盖。他身上穿着哥哥之前给他的那件织银裘,但他站了太久,凛然的寒风已经将裘衣吹透,失去御寒作用的衣物无法让他免受风雪的侵袭,他的身体都快被冻得快没有了知觉。

  

  但是除了这里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宫尚角一直在祠堂,换来了没有人敢寻他麻烦的结局,而宫远徵几次去祠堂都被宫尚角劝了回来,他知道哥哥是不愿意见他。有些东西结束了,那层薄薄的窗纸已被捅破,是以最惨烈不堪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方式,被鄙夷、被指责、被视为不齿。

  

  从此后,他和宫尚角之间回不到原来的手足情谊,却也无法再往前走成为更紧密的关系。宫尚角可以奋不顾身地站出来维护他,可以替他挡去世间的风雨,但不会以这种方式接纳他,因为他要替宫远徵挡去的那些世间风雨也包括众人的冷眼与嘲讽。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宫远徵身上的污名,他的弟弟要如皓月清朗皎洁,要似巨木繁硕生辉,令世人只能抬头仰望,永远不能往他的身上扔上泥污。

  

  宫远徵无处可去,只能一次次在角宫门口长久地驻足,似乎整座旧尘山里只有这里能让他感觉到与哥哥靠近了分毫。

  

  “小徵,”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煦的声音,“这样冷的天怎么在这里傻站着。”

  

  宫远徵回过头,发现喊他的人是泠夫人,这样冷的天里她却没有穿厚重的裘袍,只着一身青色的单裙自风雪里雍容雅步地走来,给雪地上重新添上了一串脚印。不知她外出去做了什么事,夜深回到角宫时恰好在门前捡到站了一夜的宫远徵。

  

  “泠夫人。”宫远徵恭敬地拱手行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他有罪,无颜面见哥哥的母亲。

  

  “哎呦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泠夫人忙将宫远徵从地上扶起来,弯腰拍掉他裤子上的雪。

  

  羞愧又歉疚的泪水从宫远徵的脸上滑过,他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除了一句复一句的对不起。

  

  泠夫人掏出手帕擦干他脸上的泪,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轻轻嗔笑道:“小孩子可不能在寒风里哭鼻子,会把小脸冻坏的。”

  

  那方手帕上带着月桂的淡香,抚过他冻僵的脸颊时渡来沾染着花香的暖意,仿佛把他浑身的霜雪都融化了。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给他擦过眼泪,小的时候父母不许他哭,后来长大了他只在哥哥面前落过泪,哥哥会安慰他,会轻拍他的肩膀,但是兄弟之间亲近有度,宫尚角从来不会替他拭泪。

  

  “看看你的鼻子都被冻红了,怎么就这样干站着也不召唤下人带你进去。”泠夫人带宫远徵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差人去给屋里的火盆再添一些炭火。

  

  临进屋前泠夫人被地上的雪滑了一下没站稳,宫远徵连忙上前去扶,无意间碰到泠夫人的手腕,才发现泠夫人浑身皮肤滚烫,像是发了高烧一样。

  

  “您这是怎么了?”宫远徵惊呼着抬手搭上泠夫人的脉搏,发现她脉象紊乱的同时又有寒邪侵体,然而他正要再细探时泠夫人就把手收了回去。

  

  “没关系的小徵,先进屋暖和一下吧。”泠夫人温柔地冲他笑了笑,从容冷静地推开门,她的身子站得很直,步伐稳健,就仿佛没有任何伤病一样。

  

  数个时辰前雪花还未开始降落。泠夫人从角宫离开去了长老院,三位长老闭门不见,而那扇门合了多久,她就在门外沉默地站了多久。

  

  许多年前她还是姑苏杨氏剑宗的掌门之女,一日闲逛市坊时遇到地头蛇欺压摊贩索要钱财,她路见不平当了一回行侠仗义的女侠,结果其中一位被欺压的商铺老板背后的主家是宫门,而她也正巧遇上了来此处理生意事务的角宫宫主。

  

  原本她从未想过要嫁入宫门,两个人约定于山水间相恋相逢,只因她志在江湖四海,不愿做被圈养在庭院里的金丝雀。年轻的角宫宫主也始终未遵循祖制进行婚配,宫门的几次选婚他都借故逃避离开。然而世事难料,后来杨氏剑宗因与无锋针锋相对而惨遭无锋迫害几近灭门。那年父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走吧孩子,跟着他回宫门去吧,把仇恨忘记,从此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没有嫁衣与红轿,没有宫门长辈的认可与祝福,她跋山涉水来到这座如牢笼一般的旧尘山,但那时的她不觉得痛苦,因为她还有相濡以沫的挚爱。她跟随着角宫宫主一同外出处理江湖的纷争,为了宫门出生入死、壮大家业,两人的恩爱从未消减,还一同孕育抚养了两个孩子。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这里是她第二个家,她把她的每一个孩子都教育得清风劲节、刚正不阿。

  

  两代人了,这宫门的摧残与伤害却屡屡应验。如今她觉得自己错了,她错把她的孩子培养得太过正派端方,当一个人太过光明磊落,就会被藏在暗中的小人构陷戕害。

  

  这些年来三位长老始终于她有愧,不敢来见,在丈夫死后她也很少出角宫到处走动,就是为了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一分体面。

  

  当绒雪在她的肩头积满厚厚一层时,长老院的门终于开了。

  

  她阔步走进去,目光冷傲地扫视过三位长老的脸庞,但他们却低下头与她错开了目光。

  

  “你们知道我的来意,”她的声音比屋外的风雪还要冰冷,“若是明日我在角宫里见不到人,我保证你们宫门祠堂里的牌位一个不留。”

  

  长老们看着她,这些年她收敛锋芒,仿佛甘于成为困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可如今再度照面,却还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意气高昂、英姿勃发。

  

  山牢困不住苍鹰,它们终属于浩瀚的蓝天,属于广袤的旷野。

  

  她不属于宫门,而宫尚角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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