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宁悠然没有去问钱昭昨晚他偷听到了什么，也没有去问于十三和宁远舟说了什么，只是面色如常的收拾着东西。

许城城外，“这前方就是许城地界了，上次战事中，许城被安国人所夺，所以过了前面那道关口，就正式进入安国人的势力范围了，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宁远舟对众人道，“还有，从现在开始，为了避免安国人怀疑，使团和商队分开行动，中间相隔不能超过一里，但之前使团折损太多，钱昭，十三，你们俩加入使团，护卫殿下，分开行动。”

宁悠然听了宁远舟的话转身就要走，但在听到任如意的问话后，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钱昭也在看着宁远舟那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重新带上帷帽跟石灵儿去了最后面的商队。

“师姐，你怎么不跟钱大哥多说几句，这以后咱们就分开行动了。”石灵儿问道。

“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有直觉，咱们不会分开太久的。”宁悠然看着使团离开的方向，道，“更何况我还有事要问呢。”

“走吧！”宁远舟对还在耳语的两人道，他怎么觉得悠然跟钱昭今天怪怪的，难道是吵架了？

许城，杨盈一行人进入许城后就去拜访了镇守许城的安国官员，但等了许久都不见王远，于十三贿赂了再次送来茶水的侍从，才打听到王远昨天就被撤职了，新来的的将军叫申屠赤。

听了于十三的话杨盈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她并没有看过这个申屠赤的卷宗，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任如意，道；“什么，那怎么办，我，我没有瞧过这个什么申屠赤的卷宗啊。”

“申屠赤之前是安国西面行营马军都指挥使，先昭节皇后之侄，少年时曾在皇后宫中寄养过两年，家中世代名将，性格粗中有细，最看不起南边人，跟他说话时务必要忍。”任如意介绍了一下申屠赤的身份，并提议道。

“好。”杨盈应道，随后又问道，“他姓申屠啊，安国还有这么奇怪的姓？”

“申屠是沙东部的大姓。”任如意又道，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钱昭再次看向了她，也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同时，申屠赤也到了，看也没看向他问好的杜长史，侧头看了杨盈一眼，语气轻蔑地问道；“你就是礼王？”问完也不看杨盈，再次看向了手里的折子。

杨盈深吸了口气，正襟危坐，道；“正是，孤受贵国之邀赴安出使，路径许城，特来拜会。”

“国书拿来吧。”申屠赤看着书案上地图头也没抬地说道。

“国书既然有个国字，就应该交与贵国国主，指挥使恐怕不宜擅观吧？”杜长史道。

申屠赤闻言轻蔑一笑道；“你们的那位国主都曾经被我踩在脚下吃土，你们跟我这儿装什么体面？”

申屠赤的话一出，让杨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在任如意拦住了杨盈，她冷静下来后道；“行，指挥使硬要看也无妨，这可是安国僭越之罪，杜大人，把指挥使的行状记录下来，到时交与安国国主即可。”

杨盈的话让申屠赤看向了她，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听说个事，你不是那个洗脚宫女生的吗，行，有几分胆色，你们梧国真是有点意思，也不知道从哪个腌臜堆里捞出你这么一个宝贝来啊！”

“放肆！”孙朗，丁辉和于十三同时拔出了佩刀，怒斥道，“主辱臣死！”

任如意看向了孙朗和丁辉，道；“娘娘吩咐，不得动武！”

孙朗闻言看向了钱昭，钱昭用手拦住了于十三，又对孙朗，丁辉道，“收起来。”

申屠赤见状冷笑了一声，继续看公文去了。

不久后宁远舟他们也进入了许城，在听说使团已经被带去了驿馆后便找了一个离使团最近的客栈住了进去。

“悠然，我有事要问你，你跟我来一下！”宁远舟叫住了宁悠然，开口道，他觉得他这个妹妹今天太奇怪了，他必须要问清楚。

“师姐，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石灵儿闻言道。

宁悠然点了点头，跟着宁远舟出去了，等到了一个两人都认为是安全的地方宁悠然才开口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你和钱昭怎么回事啊，吵架了？”宁远舟问道。

“我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要怎么说。”宁悠然说着就看向了宁远舟，道，“哥，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当初还在梧都的时候，你说如意姐是朱衣卫的白雀，出发那天你说了如意姐的身份八成就是你猜的那样，但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却说如意姐是褚国不良人，所以她到底是安国朱衣卫还是褚国不良人？”

“悠然，你……”宁远舟想了想还是不想瞒着宁悠然，叹了口气道，“她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我之前说她是褚国不良人不是想骗你，只是钱昭他们都对朱衣卫恨意颇深，我不得不撒谎。”

“既然知道阿昭他们恨朱衣卫，为什么……”宁悠然说着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了宁远舟，确认道，“你刚刚说如意姐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五年前杀了昭节皇后的任辛？”

“不是她杀了昭节皇后，她是被诬陷的，也是被朱衣卫放弃的一枚棋子罢了。”宁远舟纠正道，“我请她来教授殿下的条件就是帮她查明昭节皇后的死因。”

“……”宁悠然叹了口气，道，“哥，你相信她不会做出对使团有害的事，她不会背叛使团吗？”

“我信她，悠然我知道你也恨朱衣卫，但三年前她已经不在朱衣卫了，她是最近才被迫重新加入朱衣卫的，但没想到……”宁远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或者说整个梧都分部的朱衣卫又被放弃了。”

“灵儿你……”宁悠然有些惊讶地转身看向了石灵儿，见她一脸平静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道。

“师姐，钱大哥刚刚传来消息，说他查到了这附近有朱衣卫的踪迹。”石灵儿说明了来意，随后露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道，“师姐，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如意姐跳的是胡玄舞，胡玄舞是安国的舞……不过师姐，宁大哥你们放心吧，只要她不出卖使团，不伤害使团的人，我会顾全大局的。”

“灵儿，我向你保证，如意她不会危害使团的？”宁远舟再次保证道。

“宁大哥倒是了解她。”石灵儿道，“不过宁大哥，我们还是先去找附近的朱衣卫吧，他们可不会像她一样能跟我们并肩作战，反而会伤害我们呢！”

“是啊哥，我们快走吧！”宁悠然点头道，“我们分开行动吧，你和元禄一组，我和灵儿一组。”

“嗯，走吧！”宁远舟点了点头，去找元禄去了。

宁远舟走后宁悠然又看向了石灵儿，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她三年前不在朱衣卫了，但最近她又成了朱衣卫的白雀……”

“师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和师兄都说过，自欺欺人是没用的，圣上被俘，梧国大败，我弟弟他们战死一是因为圣上太过自负，轻敌导致，二是他身边的太监勾结安国细作出卖他的行踪导致的，跟她关系不大，而且我弟弟他们是天道护卫，护卫圣上是他们的职业……”石灵儿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道。

“灵儿，别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回圣上，让他亲口告诉天下人，天道兄弟不是叛徒，他们都是护卫国家的英雄。”宁悠然安慰道。

石灵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她知道她师姐这时心里也是难受的，玥师妹是师姐亲手带大的，但她却死在了她刚及笄的那天，她还记得师姐那天伤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