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扬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道:
林亦扬今天的赌注上限五千美金,我只凑够了三千,你们谁想替我加注,随时欢迎。
三千金不是个小数目,可他却说得漫不经心,好似笃定了自己会赢。
这么锋芒毕露的林亦扬的确是罕见,可江烬月却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没有任何矫饰。
林亦扬骨子里就是桀骜不驯,就是散漫不羁,有着睥睨天下、横扫一切的气势。
江烬月我加注。
江烬月抬眸看向他,轻笑一声。
江烬月加满。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亦扬微微一顿。
他抬头一看,却猝不及防撞进了江烬月清浅的眼眸里,好似被吸进了心动的漩涡,灵魂随风而舞。
林亦扬换了种巧克粉,开始擦球杆,这场赌球他本打算速战速决,如今……他改变主意了。
整场比赛,他选了最难的快球,以毫厘之差赢得开球权后便稳准狠地将球都击进了球袋,宛如炫技。
台下掌声一片。
林亦扬碾压式地赢了。
他在万众瞩目下走到江烬月面前。
林亦扬怎么样?
江烬月双手抱胸摇摇头,仍是笑着。
江烬月公孔雀开屏,这种事我见过很多。
江烬月不过……你的技术,还不错。
林亦扬你懂球?
江烬月略懂。
江烬月率先走出人群,林亦扬跟着。
江烬月我可不是只会插花弹琴做美容的大小姐,谈判桌上可少不了球,哥哥教过我。
林亦扬哦。
又是这样寡淡无味的回答。
江烬月走到球房入口处,单手开了瓶易拉罐酒,仰头喝了一口,才又道:
江烬月为什么来赌球?
林亦扬缺钱。
他倒是毫不避讳。
江烬月和我一个学校的人,一般不会缺钱,看来你是例外。
江烬月是为了请我吃饭?
林亦扬没回答,看来是了。
江烬月了然,又道:
江烬月我一顿饭,不,甚至一杯酒都能喝掉你刚刚赢的所有筹码,你的物质足够匮乏,我想我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你排在那些用金子堆起来的追求者前面。
林亦扬你想要什么理由?
江烬月终究会生出金钱的能力和……一个自由的灵魂。
她突然拿起了球杆,沉静道:
江烬月和我打一局。
一场炫技的视觉盛宴的确可以得到江烬月片刻的垂青,但这垂青不是独一无二,更不是专属于林亦扬的。
诗人总是多情,他们爱一切美好的东西,却不会被这美好绊住脚步,反而游戏人间,你唯一能做的只有与他同行,用自己丰满的灵魂去触动他,江烬月无外乎就是这样。
但她又不止是这样。
因为她不仅是浪漫诗人,哥哥的耳濡目染,也让她沾了商人习气,物质是不可或缺的,她是哥哥用琼浆玉露娇养出来的花,追他的人自然也得捧着琼浆玉露,才算有了入场券。
林亦扬好。
林亦扬没有拒绝,因为他太懂得自己和江烬月的差距。
他们这次打的斯诺克,林亦扬好多年没碰过这东西了,但摸到球的那一刻,熟悉感却油然而生。
在斯诺克的世界里,他就是主宰。林亦扬百分百确信自己会赢,唯一没想到的是——江烬月的球风竟然很稳,稳得像职业选手。
这场比赛观战的人也不少,毕竟林亦扬刚刚拿下了三千金,殷果也在看着。
见江烬月下台了,她才问:
殷果烬月姐,你打球也这么好,没考虑过职业吗?
江烬月没有。
江烬月斯诺克的确很有趣,但我的世界里,有趣的东西太多了,我还是喜欢文字。
说话间,林亦扬也放好球杆过来了,他眼神灼热,语气却冷淡。
林亦扬够么?
他的实力,足不足以让江烬月满意?
江烬月还行。
江烬月不过我不喜欢让人超出能力的表现,明天吃饭,我请。
她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为难他人,哪怕那人心甘情愿。
林亦扬你和初见时有些不一样。
那时他一见钟情,却也只以为这是个家世显赫而自由浪漫的女孩,不曾窥见她的锋利与尖锐。
她天真浪漫,却总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将现实一针一线地缝进了浪漫的外衣中,活得很清醒。
江烬月一人千面,我亦如此。
她可以是是浪漫调情的诗人,是爱撒娇的妹妹,也可以是情感上抽丝剥茧的猎手。
那林亦扬呢?
是初尝情爱的愣头青?是球场上的无冕之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谁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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