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魔

“怎么，不发动攻击了吗。”擅长幻境的魔神勾起了嘴角，那笑起来的弧度远超常人，露出一口锐度极高的利牙。

她就站在那，捧着胸腹笑的张扬肆意。

时不时抬起头去睨着前面的魈一眼。

黑漆漆的山洞，像是被浇上了层油漆，黏腻的像是密不透风的胶。

和璞鸢倒在魈的脚边，他扶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起身，脸上还带着陷入幻境时的巨大痛苦。

“你休想——”魈试图在脑内的一片混沌中寻找自己的声音，在那一瞬，他对上了幻之魔神猩红的眼。

女人不笑了，用着一种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刚刚笑的直不起身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看到了你的心魔，真好让我感到意外啊。”幻之魔神摊了摊手，语气嘲讽。

“胡搅蛮缠的家伙。”

魈也提上了和璞鸢，冲上去划出一道带着破空声的利光。

明明就在眼前，和璞鸢的尖角只离对方分毫。女人的身影忽的颤了颤，变得并不明晰起来，像是失去供电而变得断断续续的投影。

和璞鸢刺了个空。

魈咬牙转身，视线轮转着去寻找幻之魔神的身影。

“真是粗心大意。”幻之魔神的手从他身后出现，那修长的手指冰冷，贴上了他的双眼。

浓郁的黑气从指缝中流泻出，一点点侵入他的身体。

魈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好似突然丧失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他想把和璞鸢狠狠刺入对面的身体，耳边却只听“扑棱”一声脆响，那柄战无不胜的矛落了地，他的手都已经不听使唤的失了力气。

而幻之魔神的声音却越加清晰，带着股魅惑的尾音，“让我看看，你的，内里深处吧。”

这样的声音令他感到恶心，包括梦之魔神，也像是个满身都陷入黑暗中的混沌体，只会走那种极恶非道的路。

  下一秒，她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接着扔进了准备已久的法阵里。

  暗色的雾涌动着，包裹住了他，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探入视野，满身是血的长发少女摊倒在地，眸子中的光亮变得黯淡，如星星般的波点闪现起来。

他几乎在这一刻，那种冲破云霄般的愤怒和恐惧都淹上心头。

黄沙遍地的战场，少女边的弥怒已经闭合上了双眼，后脑壳上的洞口躺出汩汩的血，与黄土交融相伴。

他的鼻尖没有呼吸，尸骨早已变得僵硬。长发少女哭着，眨眼时便有眼泪滑过眼角，滑过脸颊，与脸上的血混在一起，似是一朵绽开的猩红之花。

她杀了弥怒……她自己也命不久矣。

呼吸声顿时变得很沉，很快。

海水般的窒息感淹没了他，让他无法呼吸。那种痛苦在心中升腾，好似焚身的烈火。

魈艰难地捂着胸口，向着伐难伸出手，他想告诉她，不要哭，这种关头要坚强。譬如，她还活着，他可以带着她去看世间神医，去找会治愈之术的魔神。

然而画面一转，那些黄沙埃埃消失了。

取代而之的是屹立在山脚边的红色身影，那对血红的披风高高扬起，黑雾中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魈捂着脑袋，瞳孔骤然紧缩，他的意识在混沌的大脑中起伏不定，这个场景他太过于熟悉，那些魔障已经进入了应达的五脏六腑。

“嘭……”

一声巨响，眼前浮起如梦似幻的白蘑菇云，漆黑的魔神残渣四散而去，待这些浓重的烟幕终于消散，那原本顶天立地的身影也不复存在，化作了那么一摊没有生命的余烬。

“我，要走了。”浮舍坦然的面对这些，爽朗的笑起来。走过时他还压了压魈的肩膀，带着希翼的重量，化作轻轻一拍的停留，一拍即去。

他渐入黑暗，那些魔神残渣的嬉笑声正从里传来，没入耳中又显得尤为刺耳。

“不，不……”魈咬着牙，几乎要将皮肉咬碎，他的嘴里弥漫着铁锈的腥甜，与恰入嘴中的满面泪水混融。

……

幻之魔神眼神缱绻的盯着魈，那涂着鲜明口红的薄唇微微张合，一串异常具有违和感的笑声从嗓子中钻出。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哈哈哈哈哈哈——”

她放声笑着，肩膀频繁耸动，紧绷的身体和握紧的拳无一不证明着她极其亢奋的精神状态。

“我要复仇啦，摩拉克斯！你凭什么杀了她，凭什么杀她。”幻之魔神笑的越来越诡异，黑边的长甲陷入皮肉，印出血迹。她扭头，满意的打量着双眸漆黑的魈，勾唇笑了，“我要让他，让你在意之人，亲手解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