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婕茹听萧延如是说，禁不住的脸热，羞怯道：“七王叔此言何意？”

萧延仿佛触及内心的隐秘，脸上掠过一丝赧然之色，他躺到床的一边半卧在床头，回忆般道：“香菱在世时，我和她的房帷之事并不多，这里面有她原因，也有我的原因；她第一胎难产落下病根，二胎生下柔儿后身子就大不如前，我知道这个所以从不勉强她，一心扑在朝政上，她过世后的那些年，我一直单着，房里也没什么通房美妾，因此这些年下来我在那方面麻木的就如同死了一般无知无觉，我甚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直到行册封礼的那天，”

他仿佛忆起什么美好的事，俊秀的脸蒙上一层红晕，侧过身子看着她，“当我亲着你，占有你的时候，我才惊觉我行的，整个人满血复活了一样精力充沛……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不舍得停下来，贪心的多要了你——”

那天晚上，当他和她合二为一，融为一体的瞬间，他真觉得自己疯了，不顾一切的想要更多。

婕茹听的脸颊红透，脑海里闪过那一夜被他黏缠不休的画面，羞得躲进他怀里：“别说了……”

萧延见她害羞了，不由扬起唇角，他低下头附上她小耳：“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婕茹心下吐槽：他那一夜“阵仗”，她早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领教”过了，怎么说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会被吓着？而是他那一夜仿佛“人设崩塌”，让她不好接受。

“不是，”婕茹头抵着男人胸膛，小声回话，“而是……”

“那是为何？”萧延不解的怔住——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他单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睛对上她酡红的脸：“怎么起初还刨根问底的，这会儿成哑巴了。”

“我，”婕茹噎了噎，憋了半晌冒出一句，“那天你，弄疼我了。

萧延顷刻间肉眼可见的脸透薄红，他眼底掠过一丝疼惜，内疚的看着她：“对不起，现在还疼么？我以后一定轻一点。”

那天晚上自己确实“生猛”，完全忘了怜香惜玉这档事。

婕茹一看男人的表情，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顿时双颊爆红：“不是那里疼……”

萧延一脸茫然：“那是哪里？”

婕茹脸烧了烧，咬着唇算账：“你，亲我后背做什么，胡子也没刮，扎疼我了。”

她渐渐受不住，为了躲他，翻身趴在床上当王八，好让他“无从下口”知难而退，料不到他竟贴着后颈一路亲吻到脊背往下，胡渣贴着肌肤微微刺疼带着灼烧感，难受的很。

最让她无语的是，次日起床沐浴，伺候洗浴的宫女一脸同情的看着她：“皇后臀上似有‘伤痕’，待奴婢过后给您上点药……”

她瞬间恨不能钻到浴桶里自行溺毙……

婕茹脸上的烧红传染给了萧延，男人面红耳赤，神色赧然，他贴上她唇轻轻厮磨：“我以后会把胡须刮净，不会弄疼你了，今晚也是。”

婕茹好容易降温的面颊，又因他暧昧的暗示迅速升温发热，她羞红脸推开他，慌忙躲进被子里。

萧延无声的笑了笑，他抬手抚着被子叫了声：“皇嫂，嫂媳妇……”

被子里没声音，他脸贴着被子又唤道：“婕茹，宝贝……”

婕茹从被窝里露出个头，佯怒的瞪他一眼，表情里却分明羞涩难言：“吵什么，七王叔若不睡觉，就在边上躺着好了。”

说完又作势窝进被子里，萧延趁势追进被窝，强势的把她抱进怀里：

“九郎说的对，你就会欺负我！对付不了四哥，躲不过小九，就会欺负我是不是，你这滑头的小东西！”

他痴痴的亲着，揉着她，甜甜的怨念。

“对，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婕茹娇笑着又羞又躲，“七王叔若不想被我欺负就下床去。”

然而被窝就那点空间，她躲来躲去也只是在男人怀里“动一动”。

“那你还是‘欺负’我好了！”男人暧昧的附着她绯红发烫的脸，迷情的喃喃，“床下，宝贝想怎么欺负我都行，但到了床上，你得乖乖让我‘欺负’尽兴了，听见没？我也好想听你说‘夫君好厉害’……”

婕茹愣半天反应过来，霎时双颊爆红，张嘴要骂人，但没出声就被男人牢牢封唇，她在他温柔绵长的痴吻里慢慢放开：不躲了，就这么着吧，有个温柔的小夫君也挺好。

******

不久，婕茹被御医诊脉断出怀了身孕，本是喜事一桩，岂料引发了一系列尴尬事件。

起因是她在御花园亭子里陪几个孩子看鱼，喂鱼，要离开时忽然昏倒在亭子里，萧融赶忙命宫女把母后搀扶上御辇带回坤宁宫，又叫来御医为母后诊脉。

之后，还在早朝的萧弦闻讯匆匆而来，萧延和萧宇也在其中，三人进了坤宁宫，就见婕茹已经醒来半卧在床，手露在外头让御医诊脉。

萧弦，萧延和萧宇争相问御医“皇后如何了，怎会突然昏倒？”

但见华御医，一手诊脉，一手捋须，须臾起身，满脸堆笑的张嘴要说“恭喜”，却在目光触及面前的三个男人，瞬间愣住了——皇上，怡亲王，摄政王都在其列，都有可能是孩子的亲爹，那他应该恭喜哪一个，万一说错了怎么办，这就尴尬了。

萧弦见华御医笑容滞在脸上，表情古怪，忙问：“华御医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华御医目光在三个男人脸上扫来扫去，内也在拧巴个不停，最后老于世故道：“皇上，皇后健康无碍，只是怀了身子，有些体虚，臣这就开个调养的药膳方子，皇后按时食用就好。”

只说皇后怀了身子，并没恭喜哪一个夫君，这就把皇上和二王都包括在内了，可谓两全其美又不至闹笑话的说辞。

御医为自己的临场应变很满意，果然，面前的三个男人都无一例外的面露喜色，只为皇后又怀了子嗣而高兴，无暇去细想自己是不是孩子的亲爹。

但这种庆幸只维持到婕茹下床之后——身子无碍，就无需非得躺着调养了。

某日，婕茹突发奇想，好意到御书房关心萧弦的“江山社稷”，却撞见三个男人站在书房内热火朝天的“讨论”和“分析”孩子的“归属”问题——

萧弦道：“朕觉得婕茹这次怀的孩子是我的，我们次数最多。”怀上的概率最大。

萧宇冒死“进谏”般：“臣斗胆直言，这不一定的，有些夫妻成亲多年房事不少，却迟迟未有子嗣，因而这种事还得看缘分，我觉得我与四姐姐缘分深厚，这孩儿的亲爹定然是我了。”

话音没落稳，他脑袋就遭了萧弦一个爆栗子，萧宇嬉皮笑脸嘻嘻一笑，没再言语。

唯有萧延，一脸闷骚的薄红：“御医方才说皇后的身子有两个月了，而臣和她，刚好前阵子有过——”肌肤之亲，他是孩子亲爹的胜算也大。

萧延不是很自信的磕磕巴巴，抬眼撞见另外两个男人的目光，忙加上一句安抚：“当然，不论皇后怀着谁的孩子，臣弟都会视如亲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

……

婕茹烧红了脸，默默退出书房。

她原以为萧延的话算是“圆满”画上句号——把自己可能性最大的理由婉转说了，还不忘“雨露均沾”带上了皇帝和摄政王，不一棒子打死，灭了别人“希望”，不愧是有着“大梁七贤王”美誉的男人。

岂料待到她怀孕五个多月，肚子凸显之时，三个男人陆续来坤宁宫，盯着她肚子，就孩子的归属再次进行探讨，甚至诚恳的求她透露点“直觉”，直觉孩子的亲爹是谁！

搞得她如坐针毡，几次尬聊之后开始躲着三个男人，不是去陪孩子，就是忙后宫庶务：新进了一批宫女，给她们安排好职务各司其职，还有重臣“进献”给皇帝充实后宫的两个女人，不日便要行册封之礼，她这皇后自是没法闲着。

就在这个当口，婕茹听景阳宫的宫女来报说，芸贵人吵着要见她，否则即刻自杀。

婕茹思忖再三决定遂她所愿，去见一次，但事先传话给景阳宫，交办清楚一些事方才动身前去。

婕茹带着几个宫女进了冷宫一样的景阳宫庭院里，宫女搬了把椅子请皇后坐下，纪筱芸被五花大绑的押着进了院子，两人一照面，婕茹先发制人道：

“听说芸贵人要见我？”

纪筱芸挣脱宫女的钳制，站在原地冷笑一声：“皇后娘娘终于肯来见我了……”

婕茹神色淡淡的回一句：“怎么，芸贵人有意见？你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想见谁就见谁？”

纪筱芸噎了一下，嘴边勾起一抹讽笑：“皇后既愿意来相见，何故又如此待我？把我五花大绑的押着来见你，是在羞辱我吗？”

“并没有，”婕茹随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碗，优雅的轻啜一口，慢悠悠道，“是本宫怀了身子多有不便，担心芸贵人心存怨怼日久，与我聊着聊着不痛快了会突发癫疯，没了分寸朝我扑来，而我身怀龙种自是不能大意了。”

纪筱芸闻言，耻笑更甚：“龙种？皇后也好意思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说成是龙种？我们大梁只有一个皇帝，皇后的男人却不少，如何肯定是龙种了？”

她虽待在景阳宫，却心系太和殿，幻想着皇帝师哥能早日看清皇后的“水性杨花”，看到她这师妹的一片痴心，来接她回去。

婕茹一脸坦诚：“没办法，本宫的男人都是‘御赐册封’，和你这芸贵人一样，至于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么，皇上自己都肯定的说是龙种，那就是龙种咯，芸贵人就是气死也没用啊。”

“你！”纪筱芸被婕茹气到脑门发热，身子发热，她眼里布满恨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可真不要脸！”

“我不要脸？”婕茹到此刻才有点迎战的意思，她嘴里生硬的重复着，缓缓起身，走近几步站定，“本宫不管有几个男人，皇上都一清二楚，怀了谁的孩子，皇上也都知道；不像芸贵人，嘴上为皇上‘守身如玉’，为了皇上愿做一辈子老姑娘，身子却‘诚实’的很，多次与表兄王副指挥使在玉芙宫里暗度陈仓，苟且厮混，之后发现珠胎暗结又妄图欺瞒皇上……”

纪筱芸刚为自己痛快的嘲讽了皇后而自鸣得意，转瞬便如遭五雷轰顶，满脸屈辱。

“你，你都知道了什么？”她目光闪烁不定，白着脸怔愣片刻，忽地歇斯底里道，“皇后娘娘好歹母仪天下，怎么也学那些市井小人一般血口喷人，污人清白！就不怕寒了皇上的心么？”

“芸贵人现在知道说本宫‘母仪天下’了，”婕茹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唇边浮起一丝嘲讽，“想当初你执意要抢我的皇子做为入宫的筹码时，你一次次在皇上和我之间挑拨是非时，你利用你表兄当狗腿处处叫我难堪时，你眼里可没我这皇后，反倒把自己当成了皇后呢，”

她轻描淡写的说到这儿，歇口气，瞥了纪筱芸一眼，“永宪四年六月，你突然以祭奠祖父为由，强烈向皇上请旨出宫回家守孝半年，不久便从贵府上传出芸贵人因汤药落胎险些丧命的传言，但事后皇上查明，你的事并非传言而是事实，本宫说的可对？”

“不——，你胡说，我没有，没有，”纪筱芸再不愿听下去，发狂的甩着头发，大声叫着，“这些都是皇后捏造出来的，皇上师哥宠我怜惜我，一直有意把皇子交由我抚育，是你心存嫉妒从中作梗，捏造出那么多脏水往我身上泼，才让皇上师哥与我渐渐离心，甚而厌弃我……”

“省省吧，”婕茹不想继续听纪筱芸疯言疯语的意淫，单刀直入道，“你那点见不得光的事，皇上都是着人悄悄去查明的，事后一直替你捂着，对谁都没提，过了很长时间才告诉我！皇上很替你感到痛心，说你如果当真与表兄有情意，大可去找他明说，他定会成全你们，可你非要这么糟践自己……”

纪筱芸由起初的屈辱和惊恐渐渐转为无所畏惧的摆烂神情，顶着一头散发，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的模样，落在婕茹眼里，只觉得可憎又可悲,她讥嘲的补刀：

“本宫言尽于此，望芸贵人好之为之！你既对皇上痴心一片，就在此安心呆着，没准皇上哪天还能想起你呢，我还得去忙活新妃子的册封事宜，就不陪你了。”

纪筱芸张嘴想大声问关于新妃子册封的事，嘴巴就被破布给堵上——其实这才是她今天急着要见皇后的原因，妃子一多，皇上师哥还会记得她吗？可她一见皇后那“嚣张”样，就忍不住要撒泼开撕，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婕茹补完一刀就走人，不想再与疯女人有半个字的“交流”，就让她在景阳宫里当阿Q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