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硬塞来的

季夫人看着婕茹甜甜的笑容，心下那一时的不痛快顿时消散不见，笑道：

“四小姐说的是，人多才热闹么，季姐儿从小就爱去殷府找你们姐妹几个玩耍，前日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喊你们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呢。”

婕苒闻言撇嘴冷笑：原来季小姐是有邀请自己的，不过给老太太和太太瞒下了，这两个真是坏透了。

“夫人，如虹姐姐现在哪呀，”还是婕盈抓住了重点，“我想和四姐姐去看看呢。”

季夫人仿佛才想起来某事似的，笑道：“哎哟，瞧我这记性，季姐儿刚才还念着你们呢，就是她让我来找找，看看你们到了没有，跟我来——”

当着婕苒的面，季夫人不好开口说女儿不喜见她，只好先安排好殷老太太和杨氏在花厅桌前落座，然后硬着头皮则领三个女孩去了季如虹的小院子，在厢房门前叩了叩门，片刻走出一个年方十四岁的女孩：梳着垂鬟分肖髻，髻旁别着红宝石串米珠珠花，身着茜红色绣百合忍冬花缠枝综裙，披着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秀气的脸蛋略施粉黛，美丽却不俗气。

“季姐姐今天好漂亮哦，”婕茹一眼认出这女孩便是这个及笄礼的主角季如虹，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左看右看，“像仙女下凡，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季如虹伸手捏捏婕茹粉嫩的脸儿，笑道：“小妞，就你嘴甜，”忽地瞥见婕苒，笑容僵了一半，抬眼看向季夫人，“她怎么在这儿？”

婕苒之前才以为季如虹有邀请自己参加及笄礼，只是被老太太和太太给瞒下了，这会儿听到季二小姐这么问，一张脸仿佛挨了一耳光般顿时红到耳根。

“并没谁请她来，爹爹硬‘塞’来的……”婕盈扯了扯嘴角，不屑的讥讽。

季夫人尴尬，不知作何解释，正为难之际，只见婕茹制止道：“五妹妹别这么说，季姐姐从前常去我们府上玩儿，也与三姐姐认识的，姐妹几个玩的还是很开心，季姐姐你说是不是？”说完极力对季如虹递眼色，求理解。

季如虹收到婕茹的眼色，心下了然，遂决定不予计较道：“罢了，你们都进来吧，但你得给我安分一点。”

这后半句是对婕苒说的，这更让婕苒难堪的恨不能立马打道回府。

见几个姐妹进了女儿的厢房，季夫人这才如释重负的嘱咐几句便离开了，临走前吩咐丫鬟沏茶上茶，再上些果盘和点心，宴席还要晚点才开始。

进了闺阁，婕茹和婕盈按照季如虹说的坐下，婕苒没被主人“赐坐”，只好站着，眼睛四下顾盼，心中艳羡这高门大宅嫡小姐的生活，这个闺阁不是很大，但里面环境好，陈设物件或昂贵或雅致，越看越显得自己那厢房寒酸可怜。

“季姐姐，是不是我们女孩儿的及笄礼都要如你这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呀。”婕苒听出是婕盈的声音。

“是啊，娘亲说女孩行了及笄礼便是大人了，”季如虹俏脸微红，显出羞怯道，“再不能像个孩子一样随心所欲，要懂规矩知礼数，否则——”

季如虹说到这猝然打住，脸更红了。

“否则什么呀，季姐姐。”婕盈不明白季如虹为什么不说了，感觉有点扫兴了。

“你小孩家家的，懂什么，不说了。”季如虹摆摆手，仿佛触及了禁忌的话题。

婕茹笑而不语。古代女子到了十四五岁便要行及笄之礼，已昭示成年，且从及笄后到出嫁前都得禁足待字闺中，不得出门，等待提亲然后出阁。

季如虹方才说到“否则”就没往下说，指的应当是如果不懂礼数不守规矩，唯恐将来会被夫家不喜，因自己和婕盈尚未及笄，还是未成年，“少儿不宜”的意思。

“这有什么，我们姐妹之间说点悄悄话，又不会随意说出去，”婕盈无聊的捏着羊脂玉杯在掌心里转着，瞥眼间看到婕苒在场，撇撇嘴道，“罢了，不说这个，隔墙有耳，别搞到最后倒霉的是我们。”

她没忘九岁那年去舅家参加表姐的及笄礼，因自己一句无心的问话被婕苒听到，告诉给殷吉，结果被爹爹一顿训话，责骂她“小小年纪，轻浮不自重”，为这事哭了好几天。

季如虹应该听婕盈说过这件事，所以之前没把“否则”说下去，这会儿听到婕盈如是说，同情道：“本来今天打算与你们说单姐妹间的体己话，现在好了——”说到这睨一眼婕苒才收回目光。

仿佛被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般别扭。婕茹是这种感觉。

婕盈从兜里掏出个蜜合色点翠镶嵌香囊，递到季如虹面前道：“季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

季如虹接过，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还放到鼻下嗅了嗅道：“嗯，好看又好闻，妹妹做的极好，里面放了什么呀这么香。”

“藿香、薄荷、紫苏、菖蒲、香茅和丁香等碾成粉装在香囊里，”婕盈笑着介绍，“平日里将香囊放在枕边可安神助眠，还能驱蚊蝇，虫蚁，总之季姐姐能用的上。”

婕茹笑道：“季姐姐，五妹妹这手很巧哦，针织女红刺绣都是她的‘拿手好戏’，就是祖母也让我向五妹妹讨教针织女红呢。”

杨氏出生江南织造世家，有“江南针织刺绣第一家”的美誉，其娘家刺绣品甚至进贡过皇宫，婕盈自小受杨氏影响学过许多，也是她唯一的“拿得出手”的才艺。

婕盈头回听四姐这样夸自己，心上高兴，脸儿羞红，忙摆手谦虚说“不好，娘亲说还得再长进些”。

说完感激的看婕茹一眼，三姑娘从来都只会嘲笑她奚落她，嘲笑她笨手笨脚刺绣太丑，以致有段时间负气仍着不学不做，被杨氏教训了方才重新拾起来继续。

门外传来叫门声：“二姐姐，三小姐在里面么？”

季如虹起身去开门，见庶妹季如芹在门口探头探脑，顿生反感，语气生硬道：

“六妹妹来在这儿干什么？”

季如芹比二姐季如虹小两岁，季府妾室所生排行六，与婕苒有过照面，这次听说殷府三小姐也过来参加二姐的及笄礼，便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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