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对老板很重要

“你昨天竟然是走去的？”殷老太太狐疑的问。

虽说离家不算远，那也是在坐马车的情况下。

“我出门的时候雇了一辆马车的，”殷婕茹轻声道，“只是马车走到半山腰就没再往上了，我自己慢慢走上去的，倒也没花多长时间，就是腿脚累了些。”

殷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殷婕茹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连忙起身老老实实的走去祖母跟前，拉住她手。

“瞧瞧你这小身板，”殷老太太望着孙女叹道，“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随我出门也是坐马车，昨天倒好，走了那么一段山路，没躺路上算不错了。”

殷婕茹扬起唇角：“祖母，我是走一阵歇一阵的，自然不会那么惨，走走歇歇，也是到亭子里的时候，不巧冻着了。”

“茹儿，想来你今年也有12了，过个两年便及笄，”殷老太太握紧孙女的手，“你若再这样任性随性，不学着‘长大’，将来怎么在另一个宅子里生存？”

这还是殷婕茹住到福寿堂后，殷老太太第一次这样语重心长的对孙女说话，大概从前是拿她当孩子，现如今是拿她当半个大人来看了。

“茹儿记下了，请祖母宽心，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殷婕茹说着念着又想到昨晚对付黄姨娘及子女的事，很想知道她的想法，“但我昨天回府的时候……应对了黄姨娘，还有三姐姐——”

殷老太太默默的看着殷婕茹，忽的开口：“只要是自己占着理的，有什么不可以？何况三姑娘这次确实是大胆妄为，妄议到皇室头上，说来黄姨娘这些年也是够了，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多数时候我来便是，你一边看着就好。”

殷婕茹再次慨叹：跟对老板很重要！

殷老太太趁着郑嬷嬷去泡茶之际，把孙女拉进房里说：“茹儿为什么会把三姑娘的话当真？”

殷婕茹大概没想到老太太会问这个，噎了噎道：“我听说那四皇子今年十九了，我才十二，大了7岁，可不‘老’么，至于长相不该是年龄越大越——”

殷婕茹想说“不能看”，瞥见殷老太太满头银丝，忙改口道，“当然也有越活越年轻的，就像祖母。”

事实也是如此，许多人确实存在“逆生长”，或是老的慢，长相要比实际年龄小。

殷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殷婕茹手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接着又告诉她，凡是没亲眼见即使是亲眼见了，也不要轻易妄议，也别因为几句话就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很蠢。

殷婕茹听出老太太话里有话，墨如点漆的眸子睁了睁，莞尔道：“祖母有见过四皇子？”

殷老太太睨殷婕茹一眼：“本想这次回府以后跟你透露些，但你竟会傻到听信三姑娘的话，作为惩罚不与你说了，反正下个月老爷调往京城任职，你便会知道了。”

殷婕茹看出老太太脸上的促狭，当即撒娇道：“祖母大人有大量，就跟我透露点别的，即使不说长相那说说他品性如何也行，我相信这也是祖母关心的是不是？”

殷老太太笑了笑：“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才13岁，到现在也有6年了，模样兴许有变化也不好说，至于品性我倒是听宫中老友提过……四皇子是皇帝众多皇子中最能干也是最得力的，时常替皇帝分忧解劳，处理宫内宫外机密事务，也是唯一能自由进出皇宫的皇子，还多次随皇上巡幸视察，或外出代办要务，总之是能者多劳的一个人物，非常优秀。”

殷婕茹越听越玄乎，唯独对四皇子还没有个立体的形象，唯一肯定的是，与自己“指腹为婚”的男子没三姑娘嘲讽的那么不堪就是了。

更惊讶祖母面对这样一桩皇室联姻，竟能守口如瓶到这个地步，相信要不是这次宫里下圣旨，老太太都能把这件事带到坟墓里去。

如此冷静和淡定绝不是黄姨娘之流所能比的，不觉间对老人家又多了几分钦佩。

殷老太太眼见方才自己说了这么多，殷婕茹始终认真倾听，平静安详，没有这个年龄的少女会有的“春心荡漾”，心下放心了许多，对这个孙女又多了些许怜爱。

从前对“指腹为婚”这件事绝口不提，一是怕孙女胡思乱想，二是当时皇上也只是随口一提，此后并未有其他动作，殷府也不便多问，加之那时孩子年龄也小就更少提起，直到孙女长到12岁，皇上突然给殷家来了个措手不及，这才让殷府重新重视起这桩联姻。

而殷婕茹也觉得对这事的好奇心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要不然落在老太太眼里要成“轻浮”“不自重”了，因为没哪个未出阁的少女议论这个的，遂转了话题：

“祖母，黄姨娘是妾室，为什么能在宅子里管这么多事这么多人？”再三思虑后还是当闲聊问了，“就因为爹爹对她好么？”

“不全是，”殷老太太深深的看孙女一眼，道，“你生母进府之后身子一直不好，黄姨娘一直在帮忙打理事务，刚过世那两年，也是黄氏在继续操持着，所以老爷才会那么信任和依赖她，太太做了好几年继室才让接手，但黄姨娘依然管的多些。”

殷婕茹想到生母程氏，进府前明明身体很好，为什么过门后会变差？殷府内务有杨氏和黄氏在争着做，母亲又怎么会累着，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殷婕茹没将这个疑问说出来，只与殷老太太话家常，问她这次给发小做寿的趣事，分享些“奇闻异事”便告辞离开了福寿堂。

从祖母处回到自己的“宝庆阁”，殷婕茹一眼看见几个丫鬟，嗑瓜子的嗑瓜子，闲聊的闲聊说笑的说笑，对于主子站在门口竟无察觉，殷婕茹昨晚已经暂时忍了，今天决定要“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们事情都做完了？”殷婕茹跨进门槛，似是不经意的问。

几个丫鬟仿佛才注意到主子进了屋子，连忙停止了说笑，禁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