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我也要走了。”苏白微如是说。
百里东君愣了愣,他还没从赔钱货离开的那股劲儿中缓过来,白微姐姐就又要走了么?少年讶然道:“你去哪里?!”
“江湖……偌大的江湖。”苏白微笑着,足尖一点已然跃至树梢之上,是真的要走,“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苏白微:“东君,我们的路不同,此行不能一起走。我送了长风一招枪法,你可有你想要的?”毕竟不能厚此薄彼。
西南道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也该就此隐于暗处,她这样的人一出世必定惊天动地,哪怕苏白微知道,如今这局势早已是波诡云谲,她迟早要平定风雨。
“白微姐姐!”百里东君抬眸看她,“我也想看一看这江湖,你带我一起走吧!”
“不行啊臭小子。”温壶酒果断拒绝,把百里东君拉到身后挡住,心想这女人老黄瓜刷绿漆,可别把他嫩生生的小外甥给拐走了,到时候妹妹不得撕了他?
百里东君:“舅舅!”
“东君,有缘自会再见。”苏白微轻笑,“既想不出要什么,便让你看看我的剑吧。”
她的剑,是世间至美之剑。
话音刚落,只见一物如流星般迅疾冲天,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剑痕,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霜,须臾之间便席卷了整片密林,满地银装素裹,夹杂着漫天风刃,无端的危险让人心头一颤。
苏白微执剑而立,不过轻轻一挥,便将无穷尽的冰霜裂成了碎芒,冰针般刺向大地,只是她没有杀意,剑气也就没有那么迫人的威压与锋锐,秋雨一般四散开来,美得令人心惊。
“此剑名为碎寒,百里东君,下一次我要见你的剑!”
百里东君被那一剑震撼得说不出话,父亲总说剑美,母亲也让他练武,他以前从不觉得,现在却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
他抬眸往上看,那个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树梢微微颤动。
剑……百里东君默念着这个字,虽然还是最喜欢酒,但剑也的确不错。
百里东君:“舅舅,我可以和你回乾东城,也保证回去后会好好练武,不过要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温壶酒还沉浸在苏白微那一剑中,他较百里东君更有眼力,也更能看出这一剑的实力,不愧是那个人啊。
不过他很快就被百里东君的话拉了回来:“什么要求?”
百里东君:“回去的途中,带我看看这江湖。”这个好像有什么神秘魔力的地方,让赔钱货和白微姐姐都心向往之的地方。
温壶酒没拒绝。
他们一直担心东君难走这朝堂路,既如此,那不妨先蹚一蹚这江湖!
他准备先考校一下百里东君的武动,没想到他还是名师之徒呢,一个“一拳定山王霸天”,一个“北刀罗三成”,甚至还有苏穆卿,不过全学成了半吊子,好好的名师都被他用酒哄成傻子了。
温壶酒:“那你到底会什么?”
“我会酿酒啊,”百里东君摇头晃脑,“还有这个。”他足尖一点,身轻如燕地穿梭在密林中,不过差点把自己转得晕头转向。
是他父亲的三飞燕。
温壶酒拧眉:“那你干脆掉个头,直接飞回乾东城算了。”
“别啊舅舅,我会学好的。”他飞身下来,好奇道:“舅舅,这江湖你最敬佩的人是谁啊?”
“自然是一剑飞仙的李先生。”温壶酒望向远方,目光中满是憧憬。
“那年我曾有幸在天启城见过那真如天外飞仙而来的一剑,南诀五名绝顶剑客迎战李先生,他们想的是车轮战,可李先生却用了一剑,就把他们手中的剑都给斩断了。那一日是冬天,李先生的剑却暖意极盛,长剑所过之处,冰雪消融。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南诀人再也不敢在北离面前言剑。那一年的武榜首甲自然是李先生的,可李先生却把武榜撕了,俗世之榜,怎能评谪世仙人?”
“这么潇洒?”百里东君惊了一瞬,却又道:“不过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白微姐姐更厉害!”
温壶酒默了一瞬:“她的确厉害。”
只是离他们太远,这天下局势是李长生定住的,也只有他能影响天下剑客,温壶酒由衷地敬佩他。
“好了,你干嘛总提她?”温壶酒心生戒备,他知道少年人容易春心萌动,而苏白微的确堪称惊才风逸,但这差距实在太大,要不得要不得。
百里东君老实闭嘴,片刻后又道:“舅舅,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个和剑有关的地方。”
——名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