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啸没再接话,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凝滞,仿佛空气都被压得沉甸甸的。
男人你还记得多少医学知识……该不会全忘光了吧?
岩啸心里没底,手指不安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心虚神色。
岩啸应该……吧。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迈步走进屋内。片刻之后,他手里端着一个装满各色草药的木框,动作轻缓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将木框稳稳地放在岩啸床前。他抬起手,指尖朝那些草药一指,目光深沉如水,静静等待岩啸的回答。
岩啸这就要考试了?
这突如其来的“考试”让岩啸一下子慌了神。这些天他只顾着玩耍,哪里还有闲工夫复习什么草药知识?脑袋里一片混乱,甚至隐隐觉得手心开始渗出汗来,黏腻得难受。
男人来,和师父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草药?这些草药是用来干什么的?呃……就是都有什么功效?
岩啸一脸窘迫,盯着眼前满满一筐草药,眼神愈发茫然。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试图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个字都吐不出来。
男人把你会的说给师父听……
见岩啸迟迟不动声色,男人似是察觉到他的挣扎,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降低了难度,只需挑会的内容讲即可。然而,这种宽容并没有缓解岩啸的压力。他伸手试探性地抓起一株草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又低头闻了闻气味;接着换了一株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纠结与犹豫如同泼洒开的调料罐,复杂得叫人直叹气。他的额头渐渐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背上的青筋因紧张而微微凸起,掌心早已湿成一片。
男人说啊!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催促中夹杂着几分严厉,犹如闷雷炸响在耳边。岩啸的手猛地一颤,原本握着草药的指尖陡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得像一张被揉烂的纸。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念头——师父接下来会怎么反应?会不会追问更难的问题?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每一个念头都如同巨石坠落心头,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耳根子火辣辣地滚烫起来。
岩啸师父……我……差不多都忘了……
男人听罢愣了一瞬,随即眉毛扬起,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男人都忘了?一个都不记得了?竟然忘得这么干净?
面对师父连珠炮般的三重质问,岩啸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男人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欠收拾啊……
男人低声嘀咕着,语调虽轻,却刚好能清晰传入岩啸耳中。岩啸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药叶片,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敢反驳半句。
男人从怀中取出那根几乎未曾离身的戒尺,用戒尺轻轻戳了戳岩啸的肩膀。
男人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岩啸默默点了点头,脸上写满认命般的无奈。
男人手给我,今天是时候给你个教训了……
尽管万分不情愿,岩啸还是乖乖伸出了手。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回师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自己的手掌怕是要疼上好几天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咬着牙忍受即将到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