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啸见男人已然察觉到他装睡的真相,唇角忍不住悄然扬起。起初那笑意只是微微一勾,浅得几乎难以察觉,但随即像是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层层扩散开来,最终他压不住心底的轻快,直接化作一声毫不掩饰的低笑,“嗤”地从鼻腔里漏了出来。
男人看在眼里,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温润的笑意。他抬手揉了揉岩啸的脑袋,掌心带着几分宠溺与隐隐的“惩罚”意味。动作不疾不徐,但每一寸力道都扎实得很,直到那一头本就略显凌乱的乌发被折腾得更加不成样子,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去,仿佛还嫌不够解气似的眯了眯眼。
岩啸原地转了转身体,像是要摆脱某种看不见的束缚。他随意伸展四肢,摆出一副看似放荡不羁、却透着几分豪迈气息的姿态,整个人显得慵懒又自在,仿佛天地间再没有能够拘束他的东西。随后,他闭上双眼,打算顺势装模作样地进入梦乡。
男人的手轻轻拍在他身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如其分。那动作柔和得如同春风掠过树梢,指尖似乎连一片羽毛都不愿惊扰,却偏偏又带着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与安心感,好像是无声传递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男人还没睡着吧?
岩啸已经睡着了……
岩啸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调轻松得毫无破绽。然而话音刚落,男人便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朗而富有感染力,夹杂着几分调侃与释然,就像是一场小游戏终于揭开了最后一个谜底。
男人哟,这是说梦话呢?
岩啸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然后身子一撑准备坐起来。谁知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岩啸师父,我真睡不着,真的。而且,您看看,天也没黑啊。
男人愣了一下,目光扫过窗外,这才意识到确实还未到夜晚。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小子的入睡如此执着?心底那种焦躁与温柔交织的情绪让他有些困惑,仿佛只有看到徒弟安静合眼,他才能放下某种莫名的牵挂,而这情绪令他自己也琢磨不透。
师父“对不起啊……”话音未落,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伸手将岩啸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手指微微用力,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悔与无奈,“刚刚是师父心急了,不该那么冲动。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他的目光落在岩啸脸上,复杂的情绪在眼中流转,似是在等待一个回应,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不安。
岩啸师父,你道什么歉?徒儿也没怪你啊……
男人你怪与不怪我,那是你的事;我道歉,却是我的本分。事儿做得不对,就该诚恳致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是非曲直,总得有个交代,而我,不愿逃避,也不愿推诿。哪怕你的怨气如寒风刺骨,我也愿低头认错,只因有些原则,不能丢,也不想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