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042年,世界共元。人们可以任意穿梭某一平行时空,换句话说,人们随时可以某一“黑洞”。
且就叫它“黑洞”吧,那些回来的人众说纷纭,实在难辨好坏。
“没准黑洞里的那些人也可以穿梭时空呢?”
“怎么可能!他们连这种意识都不会有。”
“呃……你怎么肯定?”
“专家说了,世界单次共元。我们就像是宇宙中心,手想伸多远伸远,他们做不到。就算他们知道多个世界又如何,他们来不了,史无前例……”
“哼……你就听那些专家瞎吹吧!反正这个世界……哦,不对,是这些世界都不安全……”
“黑洞?什么黑洞,什么世界?”
茶怿有些木纳,抬眼间,说话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实在是有些困惑,等他回过神来,想抓个人问问,才惊觉此地怪异,更无一人。
好不容易逮着个看着会动的,抬手过去,也化为灰烬。
倏忽,一阵机械音却在这阔远的天间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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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太陌生了,茶怿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我……你……”
“啊啊啊,你怎么还不醒?师姐,你看看他!”
茶怿猛地颤了一下,耳边充斥着两种不同的声音。他还有些懵,抬头对上陈苏苏的脸。
后背还有些发凉,原来,是梦……
陈苏苏也没想到他这么会挑时候醒,有些尴尬。
“师兄……你……你……”
你咋就醒了呢?!
在姜苹的注视下,陈苏苏只得硬着头皮说:“你没得到宗主的允许,怎可私自带我下山?”
“???”
有这事吗?不是小师妹闲无聊,拖着他下山玩玩?
茶怿还没缓过神来,这么大个锅就从天而降……
陈苏苏心知理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姜苹心知肚明,一看他俩这表情,就全明白了。厉声到:“成何体统,不像一点样子。年纪小的就可以胡说?大一点的就纵容?呵!真是我的好师弟师妹呢。”
陈苏苏一副认错的模样,没再说话。
茶怿似乎回了神,刚才真的是一个很真的梦,现在,他真真切切的坐在寒蝉镇的一家酒肆里。
耳旁的嘲咂逐渐显得真实起来,他缓缓开了口:“师姐,你这是……”
“我看你俩翅膀硬了,长云山入不了你俩的眼了,是吧!”
陈苏苏向茶怿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他张了张口,好像怎么解释怎么黑。
姜苹长得冷冽,此刻更是一种随时冻死人的表情。
片刻,她冰冷的开口:“把你的口水擦擦,丢人现眼!”
“啊?”茶怿这才发觉刚才睡觉睡迷糊了,口水淌了不少,不仅桌子上有,衣衫上也沾了些许。
茶怿整体肤色都偏浅,显得有些病态,偏偏还生了一对圆滚滚的杏眼,此刻手忙脚乱地擦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欺负他了。
陈苏苏看着他的狼狈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回去抄弟子规。”
姜苹平静的说。而后拂袖而去。
茶怿倒不觉得狼狈,整了整衣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陈苏苏的头。用一种恐吓的语气说道:“私自带你下山?你挺会来事啊?”
“啊,师姐骂过我们了,她气过了,师兄你辛苦了!”
看着陈苏苏那双一眨一眨的眼睛,茶怿不为心软,推搡了她一把“少耍无赖,走了。”
陈苏苏咯咯地笑了两声,跟上茶怿“师兄梦到什么好吃的了,流了这么多口水?”
对方轻笑一声,侧头好似真的值得思考一样。随口一问“你想知道?”
小师妹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哦~”
“我梦到一堆会说话的铁,听着倒是干脆,就是有些费牙口。师妹想吃?”
“……”
书室里,俩人正奋笔疾书,写的一手鬼画符。
姜苹扶额,饶是知道这俩人自小如此,还是不由感伤。
长云山屹立千年,一场幻术一场剑,怕不会要没了吧。
“师父出关了?”
“啊?师姐,师父这些年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反正我们是见不着人的。”陈苏苏软糯糯的说着。
姜苹嗯了一声。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半晌,书室里传来一声闷哼,少年的额头上渗出颗颗饱满的汗水,竖起的头发被茶怿一侧头,垂落在一侧,遮住了少年的侧脸。
他撑着桌,痛苦难忍。
“师……师兄,你怎么了。”
坐在茶怿身旁的陈苏苏立刻慌了神,拿了张素色手绢慌慌张张的替他擦汗。
姜苒惊醒,这种场面她见得多了,此下她还是不由得蹙了蹙眉。
“怎么回事?”
“吃了什么东西?”不等对方回答,她已经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把了把灵脉……
然而她也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了,茶怿猛地晕了过去,脸色惨白,就像死了一样。
“啊啊啊!师姐,师姐,师兄怎么了?”
姜苹心下正烦,“我怎么知道!”
姜苹是真的烦,她不通医术,学过,不会。
陈苏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师兄……啊,你……不会……要死了吧!”
姜苹蹙眉,“别叫!去找医师来。再哭哭啼啼,我把你俩都埋了!”
陈苏苏果然安静下来,刚才忙着给茶怿哭丧,忘了还有医师这玩意儿。
片刻,医师老者闲庭信步,从远处走来。陈苏苏就在他前边扯着他袖子拽,口中还在说着些什么。
姜苹静静的坐着,一双眼睛平静的停在医师身上。
恐是对方察觉到了这份“欢迎”的目光,走得飞快。
“什么毛病?”
医师顿了顿,手搭在茶怿灵脉。有顿了顿。艰难的开口道:“我……并不知晓……”
“哈?你不知道,长云山给你养老养健忘了?”
医师老脸一红,“长云山哪这么多病秧子,我会治病,又不是什么病都会。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我又不想做华佗转世……”
陈苏苏骂咧咧的声音响了很久,书室外围了不少弟子。姜苹的眼帘压的很低,看不出来情绪。
“苏苏,别骂了。”
这个世界,可以理解,比起利人,很多人都更愿意利己。
医师一副委屈样。
抬眼望去,深秋已至,树叶和着秋风簌簌声起。夕阳最后一缕的光拉出地平线。落叶颓败飘零,意外斑驳流年。
陈苏苏咬紧了唇,晶莹的泪从眼眶爬出。
“他会死吗?”
明明普通的几个字,从姜苹口中抖出,却让人莫名心寒。
医师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哪能想死就死?我确实找不到什么原因,但他的脉象平稳,就是中毒,也不能死这么快。”
“辛苦,医师会吧。苏苏……”
“哈?不会死,好吧好吧。还好……”陈苏苏吸了吸鼻子,立刻挤出一抹微笑。
送回医师,书室外的人也散完了,似乎大家都怕姜苹。
于是姜苹只好和陈苏苏俩人把茶怿抬回卧房。
“师姐,那老头说,师兄明日便可醒来……大师兄精通医术,或许,他知道……”
姜苹听出了小师妹的意思。
“明日吧,待他醒了,我向宗主请命去上京都赴宴,师兄会去。”
陈苏苏嗯了一声,回房睡了一觉。而姜苹守了茶怿一夜。
翌日清晨,他们的师父还在闭关,姜苹便早早地去正殿向宗主请命。
房中,茶怿靠着床饮了口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苏苏。
“陈苏苏,你很喜欢哭丧是吧?”
“哪有,我不是担心你吗?”
“……”
显然,陈苏苏把昨天的事一一跟茶怿说了。
“……我们要去上京都?”
“对啊,上京都别知阁老阁主寿辰,长云山是必然要去的。只是我们先走……”
茶怿并没有细听,他的脑袋嗡嗡的,“你们怎么确定他会去?”
“啊?谁?”
“师兄。”
“哦,师姐说的啊。”
“可是,大师兄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吧?为啥呢?好像违背了宗门的规矩啊。师兄,难道传闻是真的?”
“???”茶怿一脸疑惑。
“听说你追求师兄,然后师兄怕了,跑路了。”
“……”
而后,少年挂上笑脸,“陈苏苏,你嫌命硬就直说,我给你收半条。”
这个笑脸配上这样话太熟悉了,别人可能会怕,会觉得他脑袋有病。但陈苏苏习惯了,反正茶怿不会对他动手。
陈苏苏也挂上笑脸,“是不是?你喜欢师兄,是吗?”
“是不是……”
茶怿被吵得有些头疼,“陈……”
“是不是?”
“我……”
“是不是?”
……
“啊对对对,我他娘的就是个断袖行了吧。”
“啊!竟然是真的,师兄你放心,我定不会同他人讲。”
小师妹脸上竟是欣喜之色。
茶怿冷笑一声,露出半颗尖锐的虎牙,“你要是死了,你的嘴一定有一份功劳。”
陈苏苏起身冲他做了个鬼脸,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冲他嚷:“你真的不凶!一点也不,偏偏还要装,但真的一点也不像。”
茶怿愣了愣,怎么会?
那年樊初微低着头,束了发冠,意气风发。垂下来丝缕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说:“走不走?我给你归处。”
大约在八岁,茶怿蹲在寒蝉镇街角,往来的人与他无关。
那年饥荒,有好多人到处逃难。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不争不抢。好多天,一个人蹲在街角。呆呆地盯着路,无人问津,可他还是没死……
他衣裳破烂,满脸灰尘,仰头看到樊初。他一袭蓝衣,干干净净,好像天上的仙人。
小朋友八岁,红了眼眶,他认为樊初在可怜他。
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意味。
对方好像被他的反应激了一下,失声笑了一下,随后蹲了下来看着他:“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凶。”
至此,茶怿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他很白,一双眼睛有些狭长,眼距之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可是如此,他的眼里还是充满了玩笑。
茶怿看着他,抬手推他,小声说:“走开!”
记忆中的少年眉眼带笑,“你在想谁?不要绷着个脸,真的很凶。我向你保证,你想的人都会见到……”
小茶怿低头没再看他,他想见的人会再见到吗?
“啪”地一声,他把自己的配剑甩在地上,半跪在地上同他商量:“厉害吗?我把配剑借给你,我差个小师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