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没有回答阿胭这句调侃,而是朝着阿胭伸出手,声音温和又沉重:
“霜眠,过来。”
阿胭没说话径直走到宁远舟身侧,撩起衣袍与宁远舟一齐跪在地上,见了三礼。
宁远舟声音沉重道:
“这里供奉的是我宁氏先祖,还有我和霜眠的义父宋老堂主。”
“只因我义父临终前命我扶棺入土,而我又被发配至军中,这才拖延至今肉,赵季刚刚踢翻的就是他老人家的灵位。”
众人这才看清,灵牌上写着‘梧故故使节都尉六道道主宋一帆之灵位’
众人大惊,忙齐齐跪倒,磕头:“老堂主英灵永照,作孚万邦。”
宁远舟起身背向他们。
而阿胭则抬步走入灵堂,拿起三支香点燃,再次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中。
双手合十,口中念道:
“临命终人,家中眷属,乃至一人,为是病人,高声念佛,是命终人,除五无间罪,余业报等,悉得消灭……”
阿胭念了两遍地藏经才再次睁开眼睛,又见了一礼,眼中含着淡淡的哀伤。
心中默念道:“义父 一路走好。”
收回心神,阿胭便听见宁远舟自嘲的话语“诸位兄弟,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大人了,我现在只是一抹厌倦朝堂的幽魂。”
说着宁远舟轻咳了两声。
“况且现在我的身体五劳七伤,只想把我义父下葬后找个地方多活两年。”
“诸位若是还念着昔日的香火之情,权当今夜没见过我吧。”
宁远舟拱拱手,一番话说的下面的六道堂缇骑眼含热泪,阿胭缓步从屋内走出,拿出一个白玉小瓶拔开木塞将液体倒在赵季的尸体上。
滋啦——
赵季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众人的眼前快速化成一摊血水。
阿胭又取了一把香灰撒在血水上,抬眸道:“赵季出城追捕朱衣卫余孽不知所踪,其余人继续巡查梧都,都退下吧。”
一众人忙拱手答是,退出了宅院。
院内寂静下来,元禄揉揉眼睛看着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的地方迟疑道:
“姐姐,你这是又研制出了什么好东西,赵季的尸体怎么就——”
元禄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下。
“化尸水。”阿胭眨了眨漂亮的瞳眸。
“这东西寻常时与水无异,接触到血便会腐蚀尸体,这瓶给你了。”
说着又把一个玉瓶扔给元禄,元禄手忙脚乱的接住玉瓶只觉得这东西烫手。
宁远舟一阵牙酸。
“你把他化在这,也不嫌晦气?”
阿胭倪了一眼宁远舟,回怼道:“你杀他的时候也没嫌他死在这晦气。”
说着,阿胭抬步走上石阶站到宁远舟身侧,搭在宁远舟的脉上。
半晌,阿胭带着些气愤的甩开宁远舟的手,将一块帕子扔到宁远舟手里。
“五劳七伤?”
“你现在说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我还当我手下的人阳奉阴违了。”
宁远舟讪讪一笑“这不是假死暴露了,不这么说我没法归隐啊 ”
阿胭眯起那双狐狸眼,狡黠道:“归隐前,你还是先解释一件事吧。”
宁远舟有些纳闷,还没来得及问阿胭便掐着脸对准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元禄。
看着元禄带着谴责的哀怨眸光,宁远舟扶了扶额一阵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