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一下……别死掉…求……〕机械的声音传到我耳中变得破碎。
依稀的树影在视野中极速向前拢去,趴在这只人蛛的肩上,倒也还不算颠簸,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四驱的缘故?
周围寂静无声,除了黑暗,就是风声。
怎么说呢,现在自己是孤立无援,无人知晓,而且貌似被一只超出现代理解范畴的邪物给抓住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至于生死之事,在我心里一直不占太多分量。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僵,但她没有回答。
“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感觉很新奇,这比动物通人性还要令人兴奋,她是邪物,但也更像是动物和人类的结合体,那她的认知会更接近兽性?还是人性?
右肩上的剧痛让我一直保持着高度清醒,越是虚弱,我反而越是清醒,有可能我已经染了蛛毒?我不知道……
疼痛像是嗜血的根系,从我的右肩狠狠驻扎进去,狠狠刺进血肉,撕扯着骨血,蔓延到脖颈,也蔓延到肋下,可我的精神仿佛跟身体的疼痛不共享同一个状态。
“你的人身和兽身相连的地方,是什么状态?”我没管被狂风掀起来的,不知是谁的缠在手上的发丝,用尽全力触碰到了一下她的后腰……感觉异常结实,人蛛过度的部分有着浓密细腻的短蛛毛。
“嘶……”她身体再次僵了僵,朝我发出警告的嘶鸣声。
不行,我对她更感兴趣了。
“你到底要去哪儿?我是你的人质?还是食物”一连抛出几个问题,都无回应。
“好吧……是我逾矩了”失去了兴趣,我放松了一直微微紧绷的身体,如同入睡一般,将头埋了埋,睡去。
朱娘子感到肩上之人优哉游哉的放松了警惕,意念又感知到这个男人他并未昏迷或者死去,而是真真正正在她肩上闭目养神时,她相当诧异,她不理解。
“你根本不怕的吗??”朱娘子依然还是那副半人半蛛的鬼样子,狰狞恐怖且阴暗的混合体,令人一看就可能连生理都不适的那种。
月黑,风高。
周遭的一切渐渐开始变得熟悉,只是蒙上了深夜的滤镜罢了。
面对朱娘子的脱口而出,我倒没有太惊讶,静静听着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声,悠悠道:
“我好像对你的好奇更浓烈些,我不想怕,因为无用,我很清楚自己是弱者……可我有对你好奇的权力。”
“……好奇??……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你竟还能,产生好奇心??”朱娘子有些懵,无语的笑意半勾不勾,让本来就扭曲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
“可能因为我是个神经病。”
“何为神经病?”
“啊……问得好,这个时代应该没有神经病的叫法,应该叫做……?”
“说?”
“癔症,对,癔症。”
“癔症不是你这种样子。”朱娘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跟这个被血染了一只袖的普通男人聊起来。
好像就被控制了似的,想要跟他说话,想要顺着他的思维聊下去,而自己丝毫不愿排斥,难道自己也是那个什么神经病?哈哈有意思。
“癔症疯疯癫癫,如痴如狂,毫无形象,毫无逻辑可言”朱娘子想起镇上就有个癔症,那时她伴着她那短命郎君,切切地看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癫狂。
“我大概也是这种……违反常理的存在。”我又开始喃喃自语了。
朱娘子看了看白墨,短暂地顿了顿,思索一瞬。
“是的。”朱娘子还真没见过面对死亡威胁,完全没有应有的害怕或者求生行为的人,反而跟要杀他的对象攀谈起来……
攀谈?
拖延时间?
朱娘子忽然感觉脑子清醒起来,满脸后怕,自己竟被一个普通男人卸下了防备,还忘记了自己在被追杀,与他攀谈起来。
若他并非普通人,刚才他足矣杀死自己一万次……不,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哪里会有一个正常人遇见危险毫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