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姓

「茶摊」

　　鸦雀在天空盘旋，申时最宜饮茶，提神又排毒。于十三钱昭二人正坐在茶摊上，忽闻远处马蹄声响，只见元禄驾车而来。

　　于十三与钱昭立马站了起来，只是前者更为热情。钱昭的目光也一直落在绛紫身影上。

于十三“东家回来啦！”

顾牧与任如意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于十三也陡然变幻了角色，简直孔雀大开屏。

于十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于十三愣了愣，在钱昭的凝视下立马换了说辞。

于十三“额，这话应该老钱跟你说。”

顾牧瞬间羞赧了脸，却默不作声地站在钱昭跟前。

　　于十三又迅速对着任如意，说。

于十三“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最难得。”

于十三“宁在美人刀下死，来世做鬼也风流。”

　　于十三愣了愣，费解。

于十三“怎么那么多‘宁’？”

　　钱昭打量着顾牧，见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这才将眼神落在陌生的任如意身上，又看了眼宁远舟和顾牧。

钱昭“表妹？”

　　宁远舟干咳一声。

于十三“原来是表妹，难怪那么多宁！”

　　宁远舟一个眼刀，于十三又立马改口。

于十三“难怪东家让我们兵分两路去救人！表妹坐，表妹想喝什么茶，表妹脸色这么白，难道受伤了？表妹怎么称呼？”

　　顾牧抿了口热茶，坐在钱昭身边。

顾牧“十三哥，你正经点。我说过的，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

　　任如意与宁远舟同坐一张长凳，任如意一向独来独往，许是不擅长这些交际。宁远舟也顺其自然地替任如意解释起来。

宁远舟“任如意，以后她跟我们一起去安国，路上负责教公主。这是于十三，会做人皮面具；这是钱昭，什么都会一点。”

　　宁远舟先后介绍了于十三和钱昭，却也鲜明地看出，于十三多么的晃眼。

　　任如意向他们点头示意。

　　宁远舟看了眼钱昭。

宁远舟“她伤得不轻，给她看看。”

　　钱昭只回头看了顾牧，在顾牧点头后，才伸出手为任如意把脉。却始终一副死人脸。或许也只有在顾牧身上，才会流露出其他的情感。

　　钱昭打量着任如意手臂上的伤口，他什么都会，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什么病。

钱昭“没有内力，中毒了。这伤口，怎么像朱衣卫的血蒺藜？”

　　任如意眼光一闪，却被宁远舟抢先解释。

宁远舟“她是褚国的不良人，跟朱衣卫有点过节。”

　　钱昭不再过问，只让小厮拿来了一壶清酒，径直浇在任如意手臂上，于十三与元禄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当事人任如意却面无表情。

　　钱昭从怀中取出精巧的的格盒，盒中有数十格，格内放着各异的药粉。钱昭迅速地调配着解药，倒入水中。

钱昭“喝。”

　　任如意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于十三鼓掌叫好。

于十三“表妹真是女中豪杰，可是表妹怎么不说话啊，嗓子不舒服？”

宁远舟“走吧，回驿馆。”

　　宁远舟从茶摊店主那走拿着两包糕点走了回来。一包塞在顾牧手上，一包扔给了任如意。

宁远舟“吃点吧，免得头晕。”

　　这次钱昭赶车，顾牧与钱昭坐在一起，于十三和宁远舟骑马，任如意和元禄躺在药材包上。

　　刚刚宁远舟给的，是一口酥。顾牧忍不住想起往事，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在宫中也忙，那会儿义父宋一帆便经常探望她们，常常会给她们带些甜食，巷口的松子糖、张记的一口酥。

　　直到后来，顾牧入宫伴读，宁远舟一块儿入宫侍卫，她们才渐渐忘了那段快乐的日子。可后来，每次任务结束，她们总会去巷口去张记买些吃食，却又模糊了缘由。

任如意“她和你们宁头儿什么关系？”

元禄“你说小牧姐啊，是我们宁头儿的亲妹妹。”

任如意“那为何她姓顾，不姓宁。”

元禄“小牧姐随母亲姓。”

　　元禄吃着任如意分享的一口酥，心情大好，也不由自主地讲起了身边的事情。只是殊不知这些话全都一五一十地落在顾牧耳朵里。

　　顾牧叹了口气，却听任如意又问。

任如意“你不怕我了？”

元禄“你是如意姐，有什么好怕的？”

任如意“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点也没有怀疑我的来历？”

元禄“因为你是宁头儿带过来的啊，宁头儿和小牧姐让钱大哥给你看病，那就是把你当自己人。”

任如意“你们就那么相信他？”

　　元禄一笑，将袋子里的糖丸扔到嘴里。

元禄“他叫我们去死，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任如意“他真有那么好？”

元禄“那当然，我们宁头儿祖上是名门江东顾氏。论文才，能考进士；论武功，那更是一等一。胸有机杼，谋略无双，待兄弟仗义，对手下体贴。还是六道堂里头一个二十多岁就当上堂主的人。这样的人能不好？别说外头了，就是六道堂里，想嫁他的女缇骑也有上百个……”

　　元禄兴致勃勃，顾牧不忍心戳穿，在安国潜伏的时候，道众们总嘲笑宁远舟没有女人缘。

　　但的确，太优秀的人总是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