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元禄“小牧姐，头儿是被陷害的。”

　　元禄是六道堂里年纪最小的，也是顾牧宁远舟钱昭三人看着长大的小孩。他出身贫寒，或者说他原是奴籍，他姐姐是教坊的舞姬。教坊女子从没有好下场，她们捡到元禄的时候，小孩正抱着他姐姐的尸首，在树林里哭泣。

　　她们收留了元禄，小孩身患恶疾，需每日定时吃药。这也是他姐姐为什么会选择去教坊的原因之一。

　　却也因此，她们发现元禄对机关颇有兴趣，更是因此发现，元禄是墨家后人。后续元禄所研制出来的暗器机关，比饿鬼道任何人都要出色精细。

　　顾牧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手扶着元禄的肩膀。小孩长得快，如今也比顾牧高一些。

顾牧“我知道。”

顾牧“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她们只是大梧子民，没了六道堂的身份，没了森罗殿，她们也没了能与朝廷抗衡的底气。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安觊觎大梧金矿，梧帝挂帅亲征。而宁远舟，与天道自柴明以下十六人，一同去了天门关。

　　顾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天门关大战的第七天。纵使她们自己搜罗情资的系统完善，却也比不上森罗殿的速度与准确。

　　顾牧气势汹汹地赶往六道堂，尽管她不再是六道堂的道众，却也始终信徒众多。没人敢拦她。她抓着赵季的领口，破口大骂。

　　她很少有这种歇斯底里的时刻，除了现在，就是父母离世、宋老堂主过世的时候。

顾牧“赵季！你他爷爷疯了吧！”

　　赵季却笑着，眼神流转在顾牧的身上，他刚要碰到顾牧的手，顾牧就已经松开了领子，赵季也跌在椅子上。那张堂主才能坐的椅子。

　　“别生气呀，宁远舟只是龙骧骑的伙头军，死不了。”赵季笑得疯癫，他以前与多数人一样兢兢业业。直到宁远舟被擢升成了副堂主，赵季就开始做手脚，不是任务阻拦，就是如今成了堂主，把宁远舟所做的一切全部推翻荒废。

　　顾牧咬牙切齿，她知道赵季嫉妒心重，却没想到赵季一心根本就没有六道堂！

顾牧“你废了信鸽司森罗殿，圣上能知道的情资真假混杂！你怎么敢确定，他们还能安全无恙回来！”

　　赵季眸里的轻浮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抹强烈的恨。他恨宁远舟，更恨顾牧的清高。

　　赵季：“我从没说，宁远舟能安全无恙回来。他最好死在那，让人带着遗骸回来。”

　　顾牧的匕首已经架到赵季脖颈，手一抖，赵季的脖子就得见血。可顾牧不能，赵季的姑姑是章崧的小妾，他身后有章崧。她们宁家没有靠山。

　　嘴唇涌出的铁锈味让顾牧瞬间清醒，她仓皇收回了匕首，赵季的脖子上留有一道轻的痕迹，血珠却冒了出来。

　　顾牧落荒而逃，没了宁远舟，她的底气也便消失了。

　　顾牧没有任何权力，更别说，如今的六道堂已不是她熟悉的六道堂。她只期颐着，宁远舟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之后的每日，顾牧不是去寺庙烧香拜佛，就是与元禄收拾老宅，与杨盈谈心。宁远舟不在，她们总不能先倒下。

　　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