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桃将李

几年时光悠悠过去，墨兰虽然人在护国寺里，但应受的教育也没有落下，从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到骑马射箭，皆有涉猎。

皇帝时不时会带着宓惋夫人来看看她，除了这两人，还来护国寺转的就是几位公主了，其中以昭阳公主韫琬来得较为频繁。

这天公主又过来护国寺找墨兰，昭阳公主长了墨兰五岁，此时已是亭亭少女，粉面含威带娇，万万株魏紫不能夺其艳；气度高华绝俗，千千朵姚黄不可争其芳。

“公主金安。”虽然公主不摆架子，但墨兰从来是礼数无错的——君臣有别，公主也是君。

赵韫琬笑道，“与你说过好几回，人后咱们无需这样多礼的。”

墨兰陪着笑，乖顺的改了称呼，“除了陛下跟夫人，也就琬姐姐和长乐殿下常来这儿了。”

赵韫琬拉着墨兰的手往里走着，“父皇说要给我选几个伴读的，唉……我也不是觉着那些女孩子不好，只是到底不如咱们打小儿相识对我的脾气。”

墨兰只是听着公主叙话，她目光温和，只是当眼睛落到赵韫琬衣服上的织金纹路时候，目光轻轻一震：那纹路是一只隐在云雾中的龙。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但面上，墨兰还是亲昵的挽着赵韫琬的手，带着些好奇的笑容，“照理说皇上的事我不该多问，只是长日无聊……”她语速很慢，轻柔的目光落在赵韫琬身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赵韫琬挑眉：墨兰不是个好奇宫闱秘史的性子，“这倒没什么，宫里确实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有时候我还按不住好奇心去问父皇呢。”

墨兰试探着说，“先前太宗文皇帝蔚茂夫人恃宠而骄勾连朝臣以致势动中外，立为皇后之后，更是与文皇帝并称二位陛下，故而武皇帝登基之后，便以华妃、丽妃之位替代了从一品夫人的位分，为何……”

墨兰常年“清修”，少有人服侍，赵韫琬身边带着的也是心腹之人，所以说起来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于是赵韫琬敲着棋子说，“交通前朝大臣，襄助君王理政，是蔚茂夫人做过的，也是宓惋夫人正在做的。”

墨兰抬起头看着赵韫琬，却发现她笑容平和，似乎觉得这是天经地义一般。

“是墨兰冒昧了……”墨兰已经得到了答案，再说下去对她无益，于是她试着结束这个话题。

赵韫琬澹澹的说，“宓惋夫人是个很有手段的人，能把一把烂牌打成这样，真的是全凭一身本事。”

墨兰忙说，“便是千里马，还需伯乐赏识，都是皇上心胸宽广慧眼如炬……”

赵韫琬笑了笑，“都是环境倒逼人罢了，把你扔到她那个位置上，以你的心性，不比她差什么。”

这话已几乎是明示了，墨兰此时年纪虽小，但到底是早慧许多，故而面上硬是可以八风不动，“公主厚爱，墨兰铭记在心……”

“哎呀，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了，”赵韫琬笑靥如花，似乎就是个单纯无害的少女，“我真不该与你说这些呢，没得把你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