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擦头发

他放在程乐乐额头上的手顺势而下，刮了刮程乐乐的秀气的鼻子。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你的出生证明都做好了，明天要是好不起来的话，就不带你去办身份证了，听到没有？”

程乐乐的眼皮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是他没能从梦中挣脱出来。

于是程乐乐也就不知道，顾清在他的床旁边守了一夜。

程乐乐第二天醒的时候神清气爽，只是莫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就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沙发上。

此时顾清正打着哈欠，把豆浆倒进两个陶瓷碗中――豆子是他前一天晚上泡好的，今早直接放进豆浆机里，做出来的豆浆醇厚香滑。

他一晚上没睡，早上再睡回笼觉会头疼，索性清晨六七点钟的时候，直接出了一趟门，去早市买了些新鲜的菜，还有三堆油条，又买了一大包白绵白糖和一大包冰糖。

属于程乐乐的那一碗豆浆，被他放了满满一勺的白糖，用筷子轻轻搅到完全融化之后，郑直又用筷子尖点了一滴豆浆，放到自己嘴里尝过，觉得甜度合适，满意地点点头。

他一手一碗豆浆，稳稳当当地端到了饭桌上，刚想招呼程乐乐来吃饭，才看见他披着湿发坐在沙发上发呆。

程乐乐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一块深蓝色纯棉毛巾兜头而来，把他的脑袋遮得严丝合缝。紧接着一只手便轻轻压在程乐乐的脑袋上，显然是要给他擦拭头发。

程乐乐把毛巾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张小脸，仰头对着面前的顾清笑了：“你要给我擦头发呀。”他的语气轻快又活泼，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顾清“嗯”了一声，从发根擦起，手法很轻，生怕扯到程乐乐的长发。

顾清边擦边说：“怎么一点都不注意保暖？头发这么湿着很容易着凉的。”

程乐乐说：“以前也没有人提醒过我要擦头发，我一直都是让头发自己晾干的。啊，你是第一个给我擦头发的人，真好。”说完，又泛起一个甜甜的笑，露出脸上的酒窝

程乐乐当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傻，没人心疼他，他也不心疼自己。但是洗完澡要擦干头发他总归是知道的。不然湿漉漉的长发总会黏在他的脖子和后背上，让他难受得厉害。

他今天是故意的。

昨晚睡前他辗转反侧，生平第一次感到一点点后悔。

他……不该和顾清那样说话的。

顾清会生气吗？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顾清还会像之前一样对自己那么好吗？

程乐乐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你在期待什么呢？你有什么值得人家一直那么对你？他不欠你什么的，他也没做错任何事情。

但是……还是会有一点期待呀。

不擦头发，是程乐乐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他会注意到吗？

啊，他真的注意到了。

程乐乐在毛巾的遮盖下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顾清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

他边给程乐乐擦头发，边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