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洁白的初雪

程乐乐自然也就没见过雪。

但是这里，居然下雪了。

程乐乐推开椅子，跑到窗边去仔细地看。

雪花下得急，地面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整个世界都变白了。

真干净啊。

顾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程乐乐的身后，淡淡地说：“别再逼自己了，好不好？”

程乐乐望着窗外的雪，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又很快逝去。他看着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说：“如果，我天生就是这种人呢？我就是想和所有的男人上床，我才不在乎爱，多巴胺足够让我快乐了。”

顾清想说：你又在试探我了。

但他忍住了，他决定给程乐乐留一点面子。

他又觉得有一丝好笑。

程乐乐啊，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见了人，就忍不住冲上去撒娇，但又怕被嫌弃，就露着肚皮，把自己身上的伤痕都露出来，像是在说：你看，我身上丑丑的，很难看吧。

做完这些还不够，还要张牙舞爪地把人乱挠一通，像在警告人：我的脾气特别特别差哦。

你真的决定好接纳我了吗？

我又丑又脏，还会忍不住伤害你的。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如果……决定好了的话，就不许扔下我了。

他真的，真的，好可爱呀。

顾清觉得自己凶不起来了。

再温柔一点，他对自己说。

顾清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点点笑意反问程乐乐：“你是吗？”

程乐乐重复道：“我不是吗？”

顾清说：“如果是的话，也无所谓啦。没有爱，也就不会有恨，那样的人生估计会很潇洒吧。”

程乐乐说：“那样的人，不是应该被骂下贱、滥情、公交车吗？”

顾清说：“你怎么定义这种事情呢？难道要一辈子不做爱或者只和一个人做爱才能被称为纯洁或者忠贞吗？那和两个人呢？和三个人或者四个人？这样的事情，又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

顾清挺直了身子，看了看雪，又看了看程乐乐：“别人想骂你，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诋毁你。你和多个人有过关系，他们就会说你滥情；你要是一直单身，又会被骂老处男。”

程乐乐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挑逗：“要我帮你吗？”

“你又来了。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忍了啊。”顾清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眼神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程乐乐给他抛了个媚眼：“谁要你忍了？”

“去去去。”顾清掰正程乐乐的身子，让他又变回背对着自己的样子。

程乐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雪，又忍不住偷偷借着窗户的反射偷看顾清。

程乐乐说：“你怎么不敢看我呢？”

顾清说：“说正事呢，我这不是怕我把持不住吗。”

顾清看着程乐乐的后脑勺，越看越觉得可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后脑勺了。

但总归，杀伤力还比不上他的正脸。我可以忍住的，做一个冷静的、视升旗为无物的男人――顾清这么鼓励自己。

顾清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古代的皇帝有那么多的老婆，他每天不知道睡在哪个妃子的炕头上，你看有人骂他淫荡吗？”

程乐乐若有所思：“那些不好的词……都只指向下面的人。”顾清说：“没错。很多时候，这些词都被用来指责女性，或者在性爱中作为承受方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