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冬天

顾清在厨房刷碗。

程乐乐坐在原地发呆。

房间里静得很，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程乐乐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

哪怕……哪怕顾清来狠狠地打他一顿也好啊。

顾清可以想怎么骂他就怎么骂他，反正任何低俗下流的语言他都听惯了。

但是为什么不说话呢？

程乐乐开始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乐乐忽然发现厨房里的水声停了。

餐厅里变得阴沉昏暗，程乐乐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空中积了一层厚厚的云。然后，程乐乐听见了厨房里的一声叹息。

顾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见程乐乐还坐在餐桌旁没动，自己也坐了回去。

顾清挠挠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光，现在的他，看着就像为了期末考试而烦恼的大学生一样。

顾清愁眉苦脸地说：“乐乐，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程乐乐停了下来，不再啃指甲，但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顾清，视线就马上下移。

程乐乐听见自己满不在乎的声音：“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顾清突然身子前倾，伸出右手，捏着程乐乐的下巴，让他抬眼看自己：“你发现了――你自己其实还在原本的世界里，穿越什么的屁话都是我用来唬你的。”

顾清脸上的阴郁又回来了。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凶：“什么穿越都是假的”。

这些话像冰雹一样砸在程乐乐的脸上，他疼得要命，颤抖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清冷声说：“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程乐乐慌忙辩解道：“我当然没有……”

顾清盯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对我？”

程乐乐沉默了。

他怎么样对顾清了呢？

他不过就是一遍遍地邀请顾清和他**而已。

他见惯了男人们充满欲望的丑陋的脸，顾清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单纯的喜欢对程乐乐来说太罕见了。

他当然会爱这样的神情。

但他更害怕失去。

他怕顾清的眼睛里也会充满令他恶心的欲望。

总会有那一天的，不是吗？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们，最后都压倒在他身上。

没人会例外的。

所以，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这样，就不会再抱有希望了。这样，也就不会绝望了。

“啊。”程乐乐突然出了声。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又饱含歉意：“原来我对你，这么残忍啊。”顾清松开手，颓然地坐回椅子里，说：“你对你自己更残忍。”

“我刚刚说话太凶了，抱歉。”顾清也变回温和的样子。他又说：“我刚刚说的当然是假的。”

“这真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不算很好，但也没有太坏。而且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以去找警察叔叔保护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也会保护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一次向程乐乐道了歉：“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没吓到你吧？我只是，刚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就……看看窗户外面吧。”外面……下雪了。

程乐乐原本的世界里是没有冬天的。

因为冬天太冷了，那些男人们又总喜欢在外面和程乐乐**。如果有冬天的话，他们早就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