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拍卖会接近尾声，两人便顺着人潮走出了拍卖场。他们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突然，前面那辆黑布遮盖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和侍从的叫骂也纷纷传入他们耳中。

“妈/的，晦气死了。”

“我呸！早不死晚不死，非要这时候死，血流得一马车都是。这下好了，弄脏了马车，咱哥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又隐约传来一个解劝的声音，

“哎，老弟，也往好处看看嘛。至少咱们把主人要的'货'搞到手了，说不定主人一高兴，这事就这么算了呢。”

听到这，陈殷的眼睛亮了，她一脸期待地问，

“嗯？谁死了？”

车上抛下的尸体解决了他们的疑惑，是刚刚被拍出天价的蒙眼少女。她被扔下去时后脑着地，很快地上便溅起了带着灰尘的血花。那些车夫之类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有几人跳下车对她的尸体狠狠踩了几脚，这才心满意足地跟上同伴扬长而去了。

等那辆马车走远了，离夜澜和陈殷才走上前去。陈殷倒还好，她从小就以宰杀解剖鸡鸭等为乐，看见鲜血也算是家常便饭，但离夜澜不一样，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快要吐了。

就在陈殷要开口嘲笑他的同时，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搭上了她的脚踝，陈殷大惊失色，往后趔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身形。

“啊！！诈尸了！！！”她发出非人类的怪叫。

离夜澜倒还算镇定，他屏住呼吸，强忍着晕过去的冲动探了探尸体的鼻息，又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确定自己没有难受到产生幻觉后才道，

“燕子……她还没死……去找人……”

说着，离夜澜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将一颗药丸放进那少女的嘴里。陈殷知道那是陈肆给他们俩准备的保命药，造价昂贵但有止血、阵痛、解毒等诸多效果。

陈殷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很久，在她快要放弃希望时，气势恢宏的大拍卖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下一辆马车，翻遍记忆给车夫指路，最后她看到了路边仅剩的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她身边。

“马车颠簸，大概率会影响你身上的伤口，但我们俩也只是普通学生，这里又太过荒凉，一时半会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你的命好不好了。”

离夜澜说完这番话，和陈殷一起吃力地抬起少女，将她放进马车里。

车夫起先也被这么多血吓了一跳，死活不愿意接这趟买卖，最后陈殷出了个他无法拒绝的高价，那名少女才能够获得这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那名少女的命不错，又或者说陈殷花了太多的钱，不经意间起到了破财消灾的效果，总之他们顺利地到达了医馆，在医生的治疗下，那名少女也大致脱离了危险。

就在诊治时，一位医生将少女的蒙眼黑布取了下来，他本意大概是想对少女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可谁又能想到，少女的眼眶里没有眼球，鲜血从黑洞洞的眼窝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陈殷倒还算淡定，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幕，反观离夜澜，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又来一个。”医生强忍着呕吐或者什么别的欲望说。

接下来便是应对盘查的环节，陈殷发挥出她优越的编瞎话能力。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三人出游不幸遇贼，一人为保护朋友被贼人重伤挖眼的英雄故事，听得医生对那少女都起了三分敬意。

至于那少女具体的身体状况，陈殷只说自己与她认识不久，这些详细内情一概不知，让医生在少女醒来后去询问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