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是的,我找到了殿下,并且一直追随在殿下身边辅佐着她,亲眼见证她的成长和一切经历。”
“看得出来,你很满足。”
“是的,前所未有的满足。”
楚狱在一旁补充道:“而且,不仅仅是哥哥,我后来还又另外收了五个楚刑卫,是能跟着我一起旅行的楚刑卫。您能见到哥哥,应该也能见到他们。”
牧歌等人依次上前,恭敬地朝周季行礼道:“周先生,我叫牧歌,牧野的牧,弦歌的歌。是继大哥之后,殿下所收的第一个楚刑卫。”
“周先生,我叫苏星尘,星群微尘的星尘,是殿下所收的第二个楚刑卫。”
“周先生贵安,在下南清,南北的南,清明的清,是殿下所收的第三个楚刑卫。”
“周先生您好,我叫伊铃欢,伊人的伊,铃铛的铃,欢欣的欢。我是殿下收的第四个楚刑卫。”
寝室里没了别人,楚狱也把无诫放了出来,但由于无诫是实体状态,周季看不到他,这却不妨碍他听到他的声音。
无诫蹲在床边,凑近他低声道:“我叫无诫,是目前为止,殿下收的最后一个楚刑卫,但我觉得我不会真的是最后一个。”
楚青衣道:“周先生,我们都有很好地守护着殿下。”
周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这样啊……看来你们经历的事应该也不少呢……”
楚狱对他道:“是啊,时间不同,您所认为的五十年,在我们这里却是过去了数百年。”
“挺好的,你平平安安的,青衣也有了新的兄弟,你们也没忘了我这个老头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先生……”
楚狱只觉得眼睛有些热,明明自己现在只是灵体,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过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灵体也可以流泪。
“当年我来不及送你一程,如今倒是反过来让你送我一程了。好在至少我们见了最后一面,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您莫要说这些……”
她想向他输送一些生命力量,75在察觉到她的念头时便警告了她:“宿主,行至今日,你也应该明白的,生死轮回自有规则,你刚结束了一切不安定,正要准备开始新的人生,不要行将就错。”
周季不知怎的好像也听到了75点声音,道:“那小娃娃说的没错,不管你想做什么,既已有了新的未来,不要毁在我手上了。”
“是……我知道了……”
她努力扬起嘴角,用最轻松的语气对他道:“先生,学生此番回来是为了来报喜的。在旅途中,我认识了我的挚爱之人,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不日便要成亲。此时他正忙于准备成亲仪式之事,我回来的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所以没能亲自回来见您一面。但是他是知道您的,我与他多次提起过您。”
周季笑了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会爱上别人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的,但感情这种事,自然而然它就水到渠成了。倒是先生,我瞧您殿里冷清,床有孤枕,不会到老了还没成过亲吧?”
周季虚弱地笑骂了她一句:“你这皮猴儿,都这会儿了还敢取笑我,若我还有力气,定要将那戒尺拿出来,好生教训你一顿。”
“戒尺在哪儿呢?我给您找来。”
“在……枕头后边儿……”
楚青衣从他的枕头后面找到了那把连刻度都看不清的旧戒尺,楚狱看到时差点没绷住脸色:“您还收着它呢?我还以为您都换了不少‘新欢’了。”
周季微微摇头道:“不换,就这一把打过你,换别的做甚?”
楚狱从楚青衣手里接过戒尺,握着周季的手帮他拿住了戒尺,由着他轻轻地打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还配合着笑着道:“别说,还挺疼的。”
“你倒是几百年也没长大,反倒是越长越小了,这般调皮的模样,像那几个老家伙的子孙小时候的样子。”
“是魏梓阳他们吗?”
“对啊,在你走后又过了几年,他们可算是熬不住家中的催促成了亲,各自也有了家室。”
“他们还好吗?”
周季沉默的几秒里,楚狱心底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朝堂并非永远都是风平浪静、百官和睦的,信一三十多岁时曾遭小人陷害,虽最后也沉冤了,但却伤了身子。年轻时候尚且挺得住,年纪大了以后就熬不过我们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楚狱的语气已经很明显黯淡了下来。
“他啊,我记着呢,享年四十有五。”
她沉默许久,这才又问:“梓阳和赵天呢?”
“他俩倒是比我康健些,但也是早些年便难能出趟门了。说起来……前些年我还听说,梓阳的嫡长孙娶了信一的孙女,也算是结了两姓之好了。”
“我还以为他们儿子辈就已经联姻了。”
“赵天的嫡子确实娶了梓阳的三闺女……别提了,他们三家的辈分可不好理,好在有我盯着,有血缘亲属关系的,我都听你的,没让他们成亲。”
“那就好。”
这时,寝室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楚狱第一时间将无诫收了回去,看向来人。
此人年纪不小,虎背熊腰,走路仍旧步步生风,瞧着倒是精神面貌都很不错。
看他身上穿着的皇袍,她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先生!”
“陛下来了啊……”
“晚辈听闻您将下人都赶了出去。”
“我没事……就是见着了微寒,想与她最后叙叙旧,怕吓着了他们,这才将他们赶出去的……”
谁知,他越是这么说,皇帝就越怕:“先生,求您别说这糊涂话吓唬晚辈了好吗……晚辈求您了……”
自打他记事以来,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不是母后,而是先生。
先生不仅教他读书,还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成为一朝明君。他无法接受先生要离开的事实。
周季却是看向了楚青衣道:“青衣,你认不出来了吧?他就是昭儿,你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