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轻柔的夏风悠悠拂来,带着丝丝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大厅里,饭桌上,萧剑神情庄重,缓缓端起酒杯,目光诚挚地望向皇帝,说道:“皇上,萧剑敬您!承蒙皇上今日为我萧家昭雪沉冤,此等大恩,萧剑没齿难忘。”话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微微领首,轻声应了句"嗯",神态从容地端起酒杯,浅酌一口。萧剑乃丫头之兄长,此般敬酒,他自当欣然接受。
太后今日在店里听紫薇和晴儿讲了许多关于萧剑的事。起初,她还以为晴儿和紫薇是在夸大其词。然而,自那少年从官府归来,整个人仿若脱胎换骨。不再是刚见面时那般神情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对着萧剑上下打量一番,俨然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不过,仅此尚不足以让太后完全放心,她觉得仍需对萧剑进行一番更为细致的考验。毕竟人心难测,倘若萧剑善于伪装、心怀欺瞒,那可如何是好?届时,深受其害的岂不是自己疼爱的晴儿?
萧家得以平反,小燕子无疑是最为高兴的那一人。只见她眉眼弯弯,神色俏皮可爱,也大大方方地端起一杯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说道:“皇阿玛,我也敬您!多谢您为我家报仇,愿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似醉非醉,神色间带着几分戏谑,悠悠开口调侃道: “丫头啊,朕的这份恩情,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你居然想只用一杯酒便将朕给打发了?嗯,你的这杯酒,朕可不愿轻易喝下哦。”言罢,他目光中笑意盈盈,那笑意里藏着无尽深意,直直看向小燕子。
众人闻言,当场一愣。
这突如其来的调侃,瞬间让小燕子陷入了窘境。她双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手中端着的酒杯仿若有千斤重,举也不是,放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疑惑,心里暗想:一向对小燕子宠溺有加、宽容至极的皇上,今日究竟是为何,竟陡然为难起小燕子了?
他们不懂,而欣荣可就不一样了,皇上的意思应该就是她想的那样,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吧。
知子莫若母,太后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皇帝,瞧见他眼中的轻佻,心中猛地一紧,原来……原来如此!他对那丫头居然………
太后轻咳一声:“小燕子,坐下吧,你皇阿玛他喝醉了。”
“是。”小燕子微微低下头,避开了皇帝看她的目光。不知为何,这眼神竟让她感到慌乱………哼,她还有些生气,这是皇阿玛第一次拆她台呢。
醉?他可并未有丝毫醉意。现下,他有些后悔方才所为了,面前的小丫头生性单纯率直,自己着实不能太过急切。毕竟,她就像那自由翱翔的鸟儿,若逼得太紧,只怕会惊了她,适得其反。
皇帝收回视线,为了缓和方才略显紧张的气氛,不动声色地伸手夹起一筷子鱼版的“凤凰展翅”,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片刻后,脸上浮现出满意,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小燕子,这道菜出自你们谁人之手啊?”
小燕子一听到他的夸奖,笑弯了眼,嘴角高高扬起,刚才的慌乱消散无踪:“回皇阿玛,这道“凤凰展翅”呀,是我和永琪好不容易才学会的。店里的顾客们都说好吃,我呀,还半信半疑呢。现在听到皇阿玛您也这么夸,那肯定就是真的好吃啦!”
说完,小燕子笑意盈盈,站起身,动作轻快地拿起公筷,小心翼翼地隔着愉妃,从盘中挑出一块纹理清晰、泛着诱人光泽,一看便知滋味鲜美的鱼肉,递向皇帝,甜甜说道:“好吃您就多吃点呀,皇阿玛!”皇帝笑着拿碗接过。…………另外又夹了一块放在愉妃碗里:“愉妃娘娘,您也吃啊,这是永琪做的,您尝尝。”此时,愉妃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这丫头全身的优点就只有孝顺了吧,就是家世……罢了罢了,待把欣荣抬嫡,一个侧福晋的位置留给小燕子也不是不可以。
小燕子先是给皇帝和愉妃各自精心挑选夹了一块鱼肉,刚想落座,突然一拍脑袋,哎呀,还没给老佛爷夹呢!又选了一块肉质鲜美的鱼肉,绕过皇帝和愉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将鱼肉轻轻递到太后碗里:“老佛爷,您也尝尝呀,可好吃啦!”
太后笑着点头:“嗯,你也快些动筷吧。别光顾着给我们布菜啦,这菜要是凉了,可就没这会儿的鲜美滋味儿了。”
“是。”
此刻的小燕子,温婉贤淑,像极了悉心侍奉公婆的好媳妇,永琪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眼中爱意愈发深沉。
如此乖巧可人的的媳妇儿亦正中皇帝下怀。方才丫头夹来的鱼肉,转眼间便被皇帝送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令他回味无穷。如此………怨不得朕要夺人所爱了。
刚过来坐下,冷不防就被永琪拉住右手,那动作带着几分亲昵与急切,小燕子都没法夹菜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小燕子手中的筷子都险些滑落,根本没法正常夹菜。她微微嘟起嘴,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眸中似嗔似喜,小声娇嗔道:“永琪!你干什么,快松开手嘛,我这都没法好好吃饭啦。”
永琪轻笑一声放开她:“小燕子,你怎么这么乖这么好。”
“哎呀,有这么多人在呢,别肉麻了,快吃饭!”
小两口打闹,几个小年轻早已见怪不怪,只要她不吃欣荣的醋,不生气就万事大吉了。
愉妃瞧了瞧欣荣,见她没有面露不喜,愉妃才放下心来。
两人互动的声音虽小,却也实实在在的入了皇帝耳朵,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微微一顿,缓缓抬眼看了他俩,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勾,心中冷笑 :哼,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儿子啊,比起朕当年行事还要急切鲁莽……
………
…………
……………………………………
晚膳过后皇帝本想带着大家一起上街消食,可突然暴雨骤至,众人无奈,只好围坐一堂。
小燕子叹息一声:“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闷热呢,原来是下大雨的前兆啊。唉,可惜了,去不了叙梦轩喽。”
皇帝手中轻摇的扇子缓缓停下,微微皱眉,疑惑开口:“何为叙梦轩?”怎么前世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说书的”
“说故事的”
小燕子和永琪异口同声。
这该死的默契,让乾隆很不喜,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
“说书的?呵,原来是这样。小燕子,朕听福伦说,你们这一路逃亡惊险得很呐,你们谁来和朕说说,这一路都遇上了哪些稀奇事?又是如何躲过李大人的追捕的?”
小燕子眼睛一亮,瞬间兴奋得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我来说我来说,你们大家肯定都不知道吧?嘿,我呀,还有个说书的本事呢!各位客官,且听我慢慢道来。”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她这副急切又可爱的自告奋勇模样,逗得乾隆等人笑出了声。
不一会儿,小燕子兴致勃勃地开启了她的讲述,只见她手舞足蹈,眼睛瞪得溜圆,时而压低声音营造紧张氛围,时而又突然拔高声调,将一路上遭遇追捕、拦截、迷路深山等惊险情节演绎得活灵活现。小燕子那出色的表演天赋展露无遗,听得众人时而紧张得屏住呼吸,时而又被她滑稽的动作和夸张的语调逗得前仰后合,笑声在屋内此起彼伏。
待她说完,愉妃早已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在这欢声笑语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与幸福。似乎,有这么个开心果在膝下承欢也不错。
…………
……………………
聊至亥时初(九点),欣荣已困倦难耐,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轻轻抬起手,用帕子优雅地捂住口鼻,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而后,她缓缓起身,面带歉意,轻声说道:“皇阿玛,老佛爷,欣荣实在有些困乏,想先告退下去休息了。”
太后满是疼惜地看着欣荣,脸上写满关切,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这都亥时了,是该休息了。永琪呀,你就赶紧带着欣荣去你房间歇着吧,别让欣荣累坏了身子,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又接着:“今晚就让晴儿陪着我。好了,你们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咱们啊,明日再接着聊。”
太后的意图昭然若揭,众人心里都明白,恐怕今晚永琪是难以推脱,不得不和欣荣圆房………几个好兄弟听闻,纷纷面露不忍,不约而同地朝永琪投去同情的一瞥。而永琪呢,听到太后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挣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却又不好当场反驳。
众人:“是。”
就这样,皇帝、愉妃、太后都在上好的二楼雅间,而年轻人就在雅间的对面。
皇帝独自一间,愉妃独自一间,小燕子和紫薇一间,永琪和欣荣一间,尔康和班杰明一间,福伦和傅恒一间,鄂敏和纪晓岚一间,胡明芳独自一间,侍卫则换班随时待命,常寿就留在宫中以备令妃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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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暴雨比想象中更持久。雨水拍打着十全十美面馆的窗棂,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小燕子与紫薇两人身着里衣正亲昵地并肩斜倚在床上,轻声细语说着女儿家的私密贴心话,忽然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
“还珠格格。”小路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皇上请您去他房里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您。”
紫薇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与不解:“都这么晚了,皇阿玛怎么还不曾歇下?是政务繁忙?还是身体抱恙?”
门外的小路子听罢,心底一阵宽慰:“格格放心,皇上龙体无碍,只是传召还珠格格去取件东西罢了。”
小燕子虽疑惑不解,但动作却毫不迟疑,麻溜地翻身下床,迅速抄起一旁的外衣随意披上:“紫薇,你先睡吧,我去去就来。”她一边系着衣带,心里有些抱怨,皇阿玛也真是的,什么样的宝贝非得现在给。
穿过昏暗的走廊时,小燕子才发现面馆早已寂静无人。皇帝的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烛光。她刚要敲门,里面就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屋内烛火摇曳,乾隆只着明黄色中衣坐在案前,衣襟微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他手中把玩着一支金镶玉的簪子,玉色在烛光下流转如月华。
“把门关上。”他头也不抬地说。
小燕子下意识合上门扉,木栓落下的声响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过来。”皇帝终于抬眼,眸色比窗外的夜还要深沉。
她向前几步,突然注意到案上还摆着半壶酒和两只玉杯。酒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在密闭的房间里愈发浓烈。
“皇阿玛要给我什么呀?”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轻快。
皇帝没有立即回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压迫性的阴影。小燕子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了冰凉的案几。
“朕记得你说过,”他缓步逼近,指尖抚过那支玉簪:“最喜欢看朕赏赐的珍宝了。”
“是、是啊…”小燕子咽了咽口水。皇阿玛从白日到现在都有些奇怪,眼神像极了她在山林里见过的,锁定猎物的猛兽。
乾隆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出声。他将玉簪塞进她掌心,却不肯松开包裹着她的手: “摸摸看。”
小燕子指尖发颤。簪头的白玉雕成展翅欲飞的燕子形状,金丝缠绕出繁复的云纹,尾端还坠着细小的红宝石,像一滴凝固的血。
“喜欢吗?”乾隆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烫得惊人。
“太贵重了,我不能…”
“朕赏的,你敢不要?”他声音骤然冷下来,拇指重重碾过她掌心敏感的肌肤。
小燕子慌乱抬头,正对上乾隆眼中翻滚的欲念。那种眼神她见过﹣﹣在御花园的角落,某个侍卫也是这样盯着宫女,直到把人逼到假山后头…
“朕教你簪。”乾隆突然松了力道,声音恢复慈爱,仿佛方才的阴蛰只是错觉。他转到她身后,双手拢起她散落的青丝。
小燕子僵在原地。皇阿玛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时不时擦过耳垂和后颈,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动作太慢,太细致,根本不像在绾发。
“皇阿玛,我自己…”
“别动。”温热的手掌突然按住她肩膀,力道不容抗拒。铜镜里,乾隆的目光如实质般舔过她全身:“朕的小燕子长大了,该学会戴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了,别整天像假小子一样……”
他的指尖顺着她脖颈滑到锁骨,在那里暖昧地画了个圈。小燕子浑身发抖,却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酒气混着龙涎香笼罩着她,熏得人头晕目眩。
“知道朕为什么选燕子吗?”乾隆突然俯身,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因为朕就爱看你飞来飞去的样子,但最后…“他的手猛然扣住她后颈,“总要落回朕的掌心。”
见皇帝前后变化太大,小燕子倒抽一口冷气。这不父女间的亲昵,这是…她不敢往下想。
“抬头。”乾隆命令道。
铜镜里映出令人窒息的一幕﹣﹣九五之尊半拥着少女,玉簪的尖端缓缓插入她的发髻。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眼神却凶狠得像要生吞了她。
“真美。”乾隆凝视着镜中的她,手指恋恋不舍地流连在她鬓边:“等回宫后,朕每天亲自为你绾发可好?”
“皇阿玛……我、我该回去了…”她试图从他臂弯里钻出去。
乾隆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急什么?”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腰肢,“陪朕喝完这杯酒。”
小燕子眼睁睁看着乾隆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强硬地塞进她手里。他的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刮了一下: “喝。”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天子赐酒,谁敢不饮?
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小燕子呛得眼泪汪汪。乾隆却低笑着饮尽自己那杯,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夺过她手中残酒一饮而尽。
“皇阿玛!那是我…”
“朕尝不得你的口水?”乾隆哑声反问,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他的眼神越来越暗,呼吸也越来越重。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借着刹那的亮光,小燕子看清了乾隆眼中赤裸的欲望。她终于确定,这不是什么父女之情……皇阿玛他……疯了!
雷声惊醒了皇帝。
他瞬间敛去了方才的病态,神色迅速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刚才在席间,他还心里想着,对待此事需徐徐图之,生怕稍有不慎便吓到了小燕子。可现下瞧着小燕子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中暗叹,看来是真的把她给吓到了。只见皇帝原本搭在小燕子肩膀的手下突然松开,而小燕子则像逃命一样,慌慌张张地转身,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