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参加完高层的会议，再夸奖一番几个学生，再走出高专，已经是黄昏了，夕阳在乌云下略略透过余晖，给这个阴沉的世界带来一点光亮。

  就这么懒洋洋地散步回小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愣着出神。

  不想上楼，因为楼上一个人都没有。家里有监控，显示早上悟刚出门不久杰就换回衣服走了，再没回去过。

  杰那个人一直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留步。留不下的，悟对自己没有一点自信。

  思绪之间，冰凉的雪花落下，下雪了啊。

  悟仰起头，解开无下限，任由绵绵的雪花落到发丝上，落到脸颊上，冰冰凉凉，缓慢地安抚着又开始躁动的情绪。

  嗯？

  突然冰凉的感觉消失，悟睁开眼睛，一把透明的伞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代替黑蒙蒙的天空。

  “找到你啦。”

  是杰啊。

  杰伸手拍拍悟头发上和衣服上的雪花，伸手，“玩雪玩的开心，等会到室内雪一化，又要抱怨全身湿漉漉了。”

  悟怔了一会儿，伸手借着杰的力站起来，开口道：“你不是走了吗？”

  杰向前跨一步，将悟纳入伞下，“我就是回去处理了一下家里的事。中午还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吗？”

  “啧，老子忙死了，谁有空看你的信息。”

  “好好好，那下次直接给你打电话。”

  “也没空接你的电话！”

  “那我直接去高专找你。”

  “别这样，夜蛾校长会哭的，我可爱的学生们也会哭的。”

  东京的街上，路人纷纷攘攘，街边的商店放着熟悉的铃儿响叮当。

  两人避开人群，顺着街边散步。

  “原来今天是圣诞节啊。”悟惊讶道。

  杰看向街边的店，一边想着今晚吃什么，一边笑道：“你都忘了么，昨天是平安夜啊。”

  身边的人突然停下，杰愣了一会，转身，就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汹涌而出的眼泪。

  杰慌了，匆忙凑上去擦眼泪，伞落在地上，带起一阵雪花。

  “怎么了？”眼泪就像断掉的珠子落下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尽，悟哭了，悟怎么会哭呢？！每一滴泪都像在杰的心上狠狠划上一刀。

  “我只是突然想起，如果我昨天真的在平安夜杀了你，余生的圣诞节我该怎么过…”

  懊恼、悔恨、无力、自责，如果昨天真的杀了你，余生的每一天该怎么过…

  回答他的，是一个个温柔的亲吻。

  柔软的唇轻轻地印在他流着眼泪的双眼，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杰虔诚地亲吻着他的唇，试探的轻触，温柔地摩挲，辗转流连。

  悟眼泪早已停下，情感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之前缠绕难解的思绪一扫而空。

  繁华下静谧的街角，是相拥着互相舔舐伤口的两只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