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冤家路窄

经过这一轮风波，周骢虽说明面上吃了一波涨粉福利，这部剧也接近尾声了，李导没有对周骢特别为难，甚至连戏份都没怎么删减。然而明面上如此，背地里周骢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堂堂李大导演不可能平白挨了两拳就认了的道理，肉眼可见的是，本来发展势头正盛的周骢在这之后几乎接不到什么本子，资源升级的路似乎是堵死了。周骢对此看得很开，这个圈子嘛，浮浮沉沉都很正常，何况他现在心里还有别的事。眼下吃了瘪，暂且先认怂，再从长计议。本打算干脆先回家抠脚，没想到侯浪竟在这会儿抛出了橄榄枝。

对侯浪的邀约，周骢没有拒绝的道理。说起来自己对侯浪是够不地道的，不管怎么说都是陪人家去相亲自己截了胡，侯浪不但没有计较还在大度的帮衬了自己。对侯浪提出的合作，周骢没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于是在混乱的娱乐圈资本圈里，两人竟结成了少见的算得上肝胆相照的同盟。

周骢韬光养晦，秦沐却行了时运。不但感情上如鱼得水，事业上也迎来一波小高潮。也不知是受到微博事件影响知名度提高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总之课题申请分外顺利，还顺势成功评上了正教授，成了货真价实的秦教授。位子稳了秦沐在系里的底气也就足了。虽说在李原稹的扶持下，和自己一向不太对付的林耀伦做上了系主任，但自己也升了教授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一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讨生活的秦沐，感觉现在的日子滋润的仿佛像在做梦。

可惜美梦还没做多久，就被一桩琐事给惊扰了。许是冤家路窄，原本因饭局的事，秦沐对李原稹、林耀伦等人虽然心生芥蒂，但戒备一段时间后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大家还能维持表面笑嘻嘻的融洽关系。却没想到秦沐带的一个研究生不知怎的就招惹上李原稹了，一场正面冲突怕是躲不过去了。研究生是个叫华璨的小姑娘，是本校本专业保研来的，大四就入了秦沐门下。说来这算是一种师生间的君子协议，制度上研究生开学后还有一个系统里的双向确认，但对提前进组的学生一般也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可不成想制度上这个双向选择的环节就给了李原稹一个可乘之机。

原来李原稹在研究生入学后的第一次课上一眼就看中了华璨。华璨生的好看，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商学院，华璨也是美得出众，而且有一种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娇而不纵的家庭氛围中才能养成的纯洁无暇的气质。李原稹这样的色中恶鬼一见便移不开眼了，下了课就随便找了点由头把华璨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闲扯了点有的没的之后，就开始盘问华璨导师是谁，父母是做什么的一类的。听下来应该不是权贵子弟，李原稹就开始忽悠上了，无非是自己手里的项目如何如何，跟着自己做事报酬如何如何，未来发展如何如何。没想到华璨却不是看起来那么傻白甜，对李原稹的诱惑竟完全无视，对李院长的头衔也丝毫不怯，旗帜鲜明的表示自己跟着导师一年了，不会换导师，也不想加入李老师的项目。这倒是将了李原稹一军，还低估了这小丫头。

照理说故事到这儿也就该结束了。毕竟秦沐不是自己一派，上次饭局也见识到她那个脾气秉性，如今升了教授更不会来讨好自己了。可李原稹偏就不肯收手。一是这个华璨姿色确实不一般，李原稹半生纵横风月，还没遇到过这样纯洁灵动的极品。更深层的，是李原稹眼看自己就要退休，身体不如从前，权力越发势微，白手起家的传奇，一呼百应的风光，渐渐都成昨日幻梦，种种迹象都在提醒自己已是日薄西山，荣光不再。这让李原稹疯狂，他比以往更强烈的需要证明自己。好像糟蹋这个美玉一般的花季女孩，就能证明自己仍是生龙活虎，就能证明他仍是大权在握、如日中天。

于是李原稹叫来了林耀伦，让他不管怎样，想办法把华璨调到自己门下。林耀伦是个听话的，可具体怎么落实着实是犯难。自己也刚接手行政职务，怎么个玩法还没弄明白，秦沐的风评又压自己一头，林耀伦心里对秦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这分忌惮让林耀伦不敢贸然动作，想来想去最终准备在研究生名额上做手脚。

秦沐因为在学生中小有名气，慕名而来投在秦沐门下学生是系里最多的。本来系里老教授快退休了不愿意带学生，年轻老师做项目做论文也需要帮手，多带点学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所以实践中是取得了硕导资格后，带硕士的具体数量几乎是老师自己决定的，多少全凭自愿。瞅准了这点，林耀伦分析了下各位老师学生数量的情况，说是为了保证对学生的培养质量，对导师带的硕士数量设置了一个总量上的上限。

根据这个上限，秦沐今年刚好就没有名额了。其他年轻老师也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不过和老教授之间私下互通一下名额也就解决了。秦沐也没多想，本来秦沐也没什么和公司间的横向课题，不需要学生出什么劳动力，带学生还要操心他们的论文和毕业。所以这个政策刚出秦沐就十分配合的开了师门会，和新一届还没在系统里完成互选的学生沟通了下，根据调整后的政策今年自己没办法招新生了，请学生们别多想，有意向导师自己可以帮忙推荐。

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还真都是按着林耀伦的预期来的。接下来林耀伦就在把因为政策调整需要更换导师的学生组织起来开了一次会，表示如果已经有导师不想换的话，可以先挂名在名额有余闲的导师名下，并且看似随机的就把华璨挂在了李原稹名下。

华璨联想到上次和李原稹的接触，心下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马上提出异议。虽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但指出新政策还没有正式文件通知，即便有，随机分配导师也是不合规不合理的。一个学生敢和系主任叫板，也是林耀伦始料未及的。难办的是，上纲上线的说，自己确实程序不正义。这一时让林耀伦不知作何反应。虽然对李院长言听计从鞍前马后，可他也不想以身犯险，他这一路没什么实绩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两面三刀，滴水不漏。林耀伦一时没办法，只好再给华璨一点时间联系导师，暂且搁置下来。

华璨下了会马上就去找秦沐，把前前后后的事合盘交待了个底朝天，求秦沐帮忙想想办法，自己不想去李老师那里，只是挂名也不想。秦沐这才发觉林耀伦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烧的有点蹊跷。无论是有意设计，还是事有凑巧，依秦沐对李原稹品性的了解，自己肯定是不能让华璨落到李原稹那里就是了。秦沐想了想，先联系了系里几个不是李原稹一派的老师，结果就那么刚好的都没有名额了。

秦沐越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于是让华璨先在系统里看下还能不能选自己做导师，两个人操作了一下系统内仍是可以双向确认的，看来是没有对导师名下研究生数量设限。看来林耀伦的新政策和系统还没对接好。这倒也可以理解，林耀伦这只是系里调整，层层审批还没走完，到系统更新那一步应该还远着呢。既然系统里已经先确定了师生关系，秦沐也就安慰小姑娘先别着急，自己这两天找机会和林老师沟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