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
宫远徵一瞬间心虚到快要爆炸。
宫远徵“谁看你了,少自恋。”
宫远徵没好气道。
商陆“你呀,你在看我,我知道我自己好看,你不用害羞。”
商陆抿嘴笑,心情好极了。
商陆“又不是不给你看,你想看便看,想看多久看多久,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自己,宫远徵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气急败坏地喊她的名字。
宫远徵“商陆!”
商陆“没礼貌,叫姐姐。”
宫远徵“我不,商陆。”
宫远徵“商陆。”
宫远徵“商陆,商陆。”
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些独有的软。
商陆,商陆。宫远徵这样唤,声音染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缱绻。
商陆的耳根有些发热。
商陆“没礼貌!——叫!姐!姐!”
宫远徵带了好几本药书去黛院,在黛院呆了一整天。在黛院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宫远徵看书看累了,便去捉猫,呲着牙吓唬猫,再把它的饭盆藏起来。
或者逛去小厨房,端两碟小糕点就着茶吃。
或者坐在窗边,托着腮静静看商陆给花浇水——
宫远徵“商陆,别浇了,花要被你淹死了。”
宫远徵“没礼貌——叫姐姐!”
……
太阳落山的时候,宫远徵跨出黛院的大门。
宫远徵等着商陆叫住自己。
自己没走几步,果真被商陆叫住。
商陆“哎——弟弟,等一下!”
商陆提着裙摆追了过来,夕阳下一只袅娜娇媚的小蝴蝶。
商陆递来一本医书。
商陆“你上午放在茶几上的,忘记拿了。”
宫远徵接过,快速翻了一遍。
这本医书里夹着的同幽暗器的谕书,还在。
他很确定,她看到谕书了。
宫远徵“好。我先走了。”
宫远徵狠了狠心,没有再回头看黛院一眼。
他怕自己再回头看,会心软。
商陆“哎,等等。”
少女的纤纤素手拽住了宫远徵的袍子。宫远徵下意识低头看。那暗色袍子上,商陆的手白如凝玉。
商陆扬起脸,笑意盈盈。夕阳被揉碎在她漂亮的眸子里,光彩流溢。
此刻商陆的眼里只有宫远徵。
商陆“你,明日还来吗?”
明日,是暗器淬同幽的日子。
宫远徵扯了扯嘴角。
宫远徵“当然。”
他撒谎了。
看着商陆光华柔和的眼,宫远徵下意识说出了他最偏心的答案。
宫远徵轻轻拿下商陆抓着自己衣摆的手,动作轻柔。
我很想再来黛院,再来见你。
我想要我们之间有明天,不仅仅是明日见面。
商陆,你一定要是个好人。
商陆“好。你来,我等你。”
宫远徵走了。
商陆关上院门,全无刚刚潋滟的神情。
商陆“小骗子。”
商陆咕哝了一声。
宫门常年湿寒,明明是早春,却冷得彻骨。到底是春天了,没想到下起了雪。一夜之间,白雪铺满了旧尘山谷。
说来也怪,昨日没有丝毫要落雪的征兆,天象也如往日那般。商陆清晨推开窗,雪淅淅沥沥地下。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等了大半日,宫远徵也没有来。
商陆“宫远徵,果然是骗我呢。”
商陆小声嘟囔。
雪下得愈发大,黛院积起的雪能淹过脚背了。
商陆“朱厌,拿我的披风来,我想去看雪压梅枝。”
朱厌“好姑娘,这天气,其他人都是往屋内躲,只有你往外跑。”
朱厌唠唠叨叨,为自家小姐抱了大氅来。
商陆笑了笑。
商陆“知道你畏寒,不叫你跟着我便是了。”
宫远徵在徵宫内徘徊了许久,终于把自己心里想要见商陆的念头狠狠掐死。
徵宫今日有大事。
今日一整日见不到商陆,才是好的。
宫远徵领着卫队在徵宫外巡逻,随后上了塔楼上,远远地看向黛院的大门。
黛院的门突然开了,商陆出了黛院,身后没跟着朱厌。
宫远徵眼里的黑,浓得化不开。
“商小姐去的是梅园的方向。”侍卫报告道。
宫远徵“知道了。”
宫远徵微微舒了口气。
风雪的天气,天总是黑得早,人也容易疲乏。
彼时天已黑透,各宫陆续点起了灯。
宫远徵没心思用晚膳,只倚在窗边,拿着布细细拭剑,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打更人敲锣的声音传来,宫远徵才发觉已是午夜。
有人推门进来,门吱呀响了一声。
“远徵少爷,一切正常。”
是看守淬毒工序的侍卫之一。
宫远徵颔首。
宫远徵“不要放松,继续警戒。”
“是。”侍卫沉声应道,刚准备退下,一声尖利的箭啸声撕裂沉寂的夜空。
宫远徵闭了闭眼。
这是各宫遇到紧急情况时发送的响箭信号,意味着需要支援。
宫远徵“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宫远徵的声音沉且冷。
他竟然有些怕。
他竟然生出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如果那个人真的商陆,他要怎么办。
他要亲手捉住她,审问她,把毒药倒进她的胸口,问:商陆,为什么背叛宫门。
山楂糕,你的笑,满院的阳光和花,都是演来骗我的,是么。
——是么。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