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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

双面镜片

  *

  响念从来没有过朋友,更别提和朋友吵架了。但现在,她实实在在面临这个处境。

  *

  首先是上学,响念一进班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雀斑会走到她的跟前,而响念会听雀斑谈闲话,这样早晨便会很轻松地度过了。但响念放下书包后寻找那个熟悉的脸庞,可看见的是雀斑和她的朋友们在阳台边玩乐。

  没什么的,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差。响念在心里宽慰着自己,但是情绪还是跌到了谷底。

  上完课后便是课间时间了,但雀斑仍然没有来找自己。响念只好像往常一样,拿起圆珠笔画画,可刚画到脸的时候,响的脑里却一直想着雀斑,想到以前雀斑对自己笑,响念就觉得很酸。

  为什么烦恼的却是我?明明是她的错,是她选朋友的原则错误。响念加紧捏住圆珠笔,在画到圆的时候,笔慢慢地画不出来了,画纸上只存在一个人物的上半身。

  本来想换个事做,但响念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做。

  “你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你和你的朋友一样,冷漠,自私!”

  “你说谁?谁自私?”

  “雀斑!响念!”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响念慌了神,她不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她冲出外面。

  眼前的画面是雀斑正双手捏紧放在胸前,因为是背面,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倒是她对面一个有着长直发的女生僵持着身子,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也是场一对一的战斗。

  见雀斑开始沉默,长直发女生轻蔑地一笑,便步步逼近,直到走到雀斑面前,她才露出那阴冷的眸子,勾唇说着:“本来就不想和你做朋友,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我才不会理你呢。至于你的那个好友,响念,也是无趣。一整天的,连笑也不会笑,也不会和人打招呼,算是个怪胎吧?”

  像嘴里含着一块冰,雀斑的手都在颤抖,她低着头,眼里冒着火,一股巨大的怒气似乎将她击倒到差点站不稳。

  要不是别浬说过不能动手,她现在就想上去扇她两耳光。

  所谓的朋友就是这样来作践的吗?

  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走出了教室,在教室外面踮着脚也要看这场闹剧。也因为这些话,平时像个隐形人的响念一下子知名度就打开了,站在她后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响念顿时感觉很难堪,就是裸体示众一样,也像是被人把心剥开一样,那感觉很痛苦。

  “对呀,雀斑这名字听上去不就很好笑吗?脸上有雀斑诶?好丑,是丑八怪吧?”

  “我警告你们,你们说我可以,但就是不能说响念!明白吗?”

  雀斑伸出手来用手指一个个指着,咬紧牙关,气势不输给那个长直发的女生。

  “我们想说就说,要你同意?”

  长直发女生旁边冒出一个短发的不好好穿校服的男生,他一脸痞气,还打了蓝色的耳钉,完全是个不良少年。

  “我不管!你们说响念我就和你们没完!”

  现场的讨论声完全盖过了雀斑的声音,响念听不到什么,但知道雀斑是为了自己和她们斗,响念原来的不满完全消除了,心里倒是有一股暖流涌动,一直像是孤家寡人的自己现在也拥有了友情,有人会为了自己而和别人争吵,有人会以自己的情绪为先,一切都不重要了,谁对谁错也没关系了。

  知道了这些的响念正打算出声时,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位穿着蓝白衬衫的男生来到雀斑面前,挡住了她,代替她接受纷纷投来的视线。

  雀斑看着高大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得划了下来,直发愣。

  这个人到底是想干什么?雀斑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要这样说,雀斑是女孩子,她和她的朋友再怎么恶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们的坏话。”

  男生脸庞算得上是俊美,头发留到耳朵后面,一股温和的气质。

  他将双手放在口袋里,微微勾着背,一脸认真,语气很平静,但声音却很大。

  “更何况没有人能证明她们两个人的性格是否好坏。”

  “什...么?”

  那位短发男生也无言以对,他看了眼长直发女生,那女生也是一脸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看上去也是没有对策的。

  “哈哈云生你不是喜欢雀斑吧?”

  从那个人的口中,雀斑头一次知道替她出头的人叫云生,明明长得不错,但自己却不记得他的名字。

  雀斑一时羞红了脸,虽然自己平时总是把喜欢啊,爱什么的挂在嘴边,但真正听到别人说喜欢,自己还是害羞。

  “真要说喜欢的话,雀斑不是我的菜,但是随随便便就问别人喜欢的人,也太轻浮了吧?“

  云生云淡风轻地说着,他挠了挠头,不快不慢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痒痒。

  “喂!你们在做什么!!”

  “糟糕!是郑平!快逃!”

  一声怒吼声从远处传来,许多人从教室外一窝蜂地进去,像是春运一样。

  只剩云生在雀斑前面,响念在雀斑后面。他们三个两人是当事者,另一个则不知为什么不走,他转身看着身后的雀斑轻轻一笑,温柔地说着:“没事吧?”

  袖口被泪沾湿,没有注意到的雀斑仍然擦着发红的眼角。

  “别用这个擦了,我有手帕,给。”

  雀斑迟疑了几秒,小心接过手帕。

  “谢谢。”

  在两人放松之际,郑平却铁着脸来到两人中间。

  从面相上看凶巴巴的,她看了雀斑一眼又看了云生一眼,像是在发号施令一样,说道:“你们是什么原因?”

  “老师,不是的。是有人说我和响念的坏话,我急于反驳,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没听完,郑平便抬眼,那样子像是在翻白眼。

  “你说你反驳?那就是和人吵架了?还吵得引起大家围观,对吧?”

  “不是的,老师,明明是他们针对...!”

  “不要说了,你们三个,放学来我办公室。”

  “老师!”

  雀斑发出最后的请求,她的声音极其委屈,眼巴巴地看着郑平下了最后的通牒,她感到十分不公平。

  骂人的却得不到惩罚,自己却被困住了,为什么?雀斑眼里再次像关不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泪水如流星一样划过脸庞。

  隐约感觉身边人在哭泣,云生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呜.....到底是为什么啊?”

  听到雀斑放声大哭,响念心里不免泛起一阵苦。

  *

  直到最后一节数学课下,响念的脸色都不好。以往的数学课对于响念可是摸鱼的好时机,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而雀斑也和响念一样,连做几道题都是错的,弄得她烦躁到干脆扔下笔去。

  云生仍然是老老实实地听着课,正因为是男生,所以并不会感情用事,什么事对他而言都是小事,不会牵动他的情绪。

  “叮”下课铃声响起后,三个人都觉得解脱了。他们同时朝门外走去,都准备去郑平办公室。

  走到教室门前,三人撞在了一起。

  三人看见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一起走到那座童子像前,三人之中才有一人开始说话。

  “我们真是有缘啊,竟然碰到了一起。”

  “说什么,我们不是被要求一起去郑平办公室的吗?”

  响念看了眼说话的雀斑。

  “也是哦,不过就算是都被要求的话也有可能是分次去的啊。”

  “我承认我们是真有缘。”

  云生淡淡地说着,直视前方。

  “对嘛,不过云生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为我辩解。”

  “没什么。只是我讨厌那些不尊重女生的男生。”

  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说完云生便抿起嘴来。

  “啊,你竟然会这么想,真是稀有物种啊,男生中的大熊猫?”

  雀斑开心地打着趣,就像平时和响念说话一样,明明还不是朋友。

  “哈哈哈,你说什么大熊猫啊。”

  爽朗的笑声传入雀斑的耳里,她抬头往后一看,刚好对上了云生眼角弯弯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可爱,纯粹。

  “对啊,雀斑你才是大熊猫吧?明明是个女生却有男孩子气的一面,性格冲动幼稚。”

  响念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啊,响念,你在说什么啦!再说我就要挠你啦。”

  见雀斑坏笑着作势要伸手,响念一个躲闪,雀斑差点重心不稳摔下去,刚好旁边的云生揽住了她的手臂。

  两人不免脸上一阵滚烫。

  “你们两人不要打情骂俏了哦。”

  “谁打情骂俏了?响念!不要乱说哦!”

  “嗯,仔细想想,雀斑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喂!谁问你了啊?”

  雀斑不禁白了一眼云生。

  “好啦,你们不要再吵了,还有十五分钟教职工就下班了。”

  “哇!糟糕!”

  听了响念的话,雀斑才边走边看手表。

  “我们要快点走了。”

  云生说着说着便加快了步伐,为了跟上云生的步伐,响念和雀斑也提高了速度。

  “喂!响念!云生!等等我啊!”

  “哈哈还不是你太慢的缘故。”

  在离雀斑有几米远的响念边跑变笑。

  见响念笑了,云生和雀斑心里也得到点力量。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前进。

  响念头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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