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与胎记,让封磬十多年来对于单孤刀南胤皇族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几度沾沾自喜地认为,他找到了南胤皇子,他是南胤的大功臣。
可是今天,冒冒失失的业火子痋劈头盖脸地数落他,一句话否定了他几十年来兢兢业业的努力。
他真的不太能接受。
夭夭扯着封磬的头发,强行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听我说——”
“不不不——”封磬连连摆手,“我信你我信你——”
他冷汗连连,不敢不信。业火痋化人、母痋逆转时间的能力除了南胤皇族和术师之外无人知晓,就连现在的单孤刀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封磬几乎是一边擦汗一边听着夭夭述说上一次完全失败的复国之路,又在夭夭字里行间的停顿之余被小痋虫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几脚。
夭夭居高临下:“笨蛋父亲!我们上次差点就要把皇位拱手让给他人了!还好主上足智多谋又武艺超群,几招干废了那个西贝货。所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不能让我母亲失望!”
封磬几乎是立刻去摸自己的佩剑,“我现在就去杀了单孤刀——”
却又一顿,失魂道:“单孤刀此刻不在万圣道内。”
夭夭急了:“那他在哪?”
封磬也急了,语气快得有些口齿不清,还蹦出了几个南胤音:“前些日子听闻笛飞声出关,单孤刀有意让笛飞声出手破一品坟,拿到罗摩鼎。”
夭夭晃了晃腰,腰间的罗摩鼎也一动,“蠢货单孤刀,罗摩鼎在我手上。”
——这个西贝货还是百密一疏。
封磬说:“单孤刀前日才去的金鸳盟,最快也得明日正午才能回来。我去出通缉令——”
夭夭赶紧又踢了他一脚,愤愤道:“你和单孤刀一样蠢。不要打草惊蛇好不好!就你那几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手下,说不定连人单孤刀的衣袍都摸不到。”
单孤刀再不比她那英俊神武的主上大人,体内也有着漆木山的毕生内力,不是好欺负的。
封磬喘了口气,平复心胸,渐渐让自己一团乱麻的脑子清明过来:“是我太急了。那我们就在此处守株待兔。”
夭夭环胸,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父亲。”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有刀吗?”
“……怎么了?”封磬问。
夭夭俏皮一眨眼,却恶狠狠地回:“磨刀!”
小痋虫兴奋地摩拳擦掌——她要!亲自砍下单孤刀的脑袋!
主上大人这么多年吃的苦,她要在单孤刀这里一点一点全部还回去!
所以夭夭磨刀的时候气呼呼的,手上的刀也越磨越用力,刀刃摩擦着石板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又爆发出丝丝火光。
——天杀的,运气真好,又让该死的单孤刀多活一天。
呜呜呜呜她那可怜的主上……
正在山间疾驰的李莲花一打喷嚏,心想这夏末清晨也太冷了些,薄雾沾湿了他的衣襟,晨风吹在身上泛起不少凉意。
扬州慢在他体内不急不慢地流转,像是燃烧的炭火一样慢慢驱散着外界的丝丝寒冷。李莲花手持缰绳,快马加鞭向万圣道。
下山前,师娘给了他一把剑,说是他身上没了少师又没了刎颈,总得带着点什么防身。
而这把剑,漆木山造了三年,算是他师父最后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