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之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耐心在前院坐等了。
她不欲去蹚那趟浑水。
齐慧左右看看,不解问道:“姑娘,这尤家再落魄,也不至于人少至此,连礼数都忘了吧。”
江羡之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她们的事自让他们去看,我不在意这些,而且在这京中,我的名声早已败尽,你看哪个高门贵女敢与我结交,如今生了一场病,我算是想明白了,能避就避吧,图个安稳。”
听着女子的话,齐慧心中自是万分惊喜。
“姑娘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
江羡之对着齐慧浅浅地笑着,转回头垂下眼眸,在齐慧看不见的地方,眉眼间荡开淡淡的忧愁。
都说好事不过三,这一次她能避开必死重头再来的结局吗?
不多时,宴会的主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群人。
闻声,江羡之起身走出去,静静站在屋檐下,让人远远瞧着一眼竟觉得格外冷清。
一瞬间,各家的名媛淑女便在后面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江羡之怎么出来了?还来了尤家,不是说还在病中吗?”
“不知,瞧着应是大好了。”
“今日这尤家可真是热闹,燕世子、临淄王、姜二姑娘、江姑娘都来了,这些可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清远伯府是落魄户。”
“这可不好说,若传言非虚,这位江姑娘看着柔弱,却实非善茬。”
江羡之对她们说的话,全当没听见,定睛一眼扫过去,并未在她们中间看见那位姜二姑娘。
上一世,她知道张遮喜欢宁安宫里的皇后,也就是姜雪宁,却从未想过主动见她,宣誓什么主权,宫中有宴请,她也是以身体不适为由通通拒绝,关起门来画地为牢。
这一世,她想见她,也只是想知道这一世她为何不同了?
可惜……
尤家大姑娘尤月看到江羡之从亭里出来时明显愣住了,许是没想到她会来。
江羡之的父亲江仲由在朝为官二十载,升任礼部尚书至今也有数十载了,官至二品,势力自是不容小觑,是连国公府薛家都有意拉拢之人,按理来说,江羡之该在薛府才是,也不知她是突然起了什么心,竟来了她尤府。
莫不是病中糊涂了?
尤月上前见礼:“往日甚少与江姑娘见面,方才后院出了些小事,怠慢姑娘了。”
眉尖一动,江羡之走下台阶,与尤月平视,沉默片刻,方才还冷着的脸突然扬起笑来,说道:“尤姑娘客气了,我本也……不是来赏花的。”
她散步来了。
外人眼中的江羡之虽是礼部尚书之女,却从小不服管教,不学无术,对这礼教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从前便不知闹下了多少笑话,而她们这些所谓的“名媛淑女”因畏惧权势,从来不敢与她当面言说,只敢在背后嘲笑。
江羡之曾听见过一次,很是伤心地跑开了,大哭一场之后便再不愿与这些人接触,随后又在一次一次的冷言冷语对付中,性子变得越发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