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三域试炼（中）

月宫的试炼对于宫远徵来说意义不大。

且不说蚀心之月的秘密他和梵音已知晓，月宫上下所有医书翻烂了月公子也找不出什么难题能问住宫远徵。

掉了整整三夜的头发后，他终于想出一道正经的考题。

“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用暗器伤了执刃夫人，我们在长老院辩驳其身份时，我交了一份试言草的药方。”

宫远徵点头，“那药方是假的，药也是假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能窥探人心秘密的药。”

月公子点头又摇头，施施然道：“那药确实是假的没错，但世上不一定没有能窥探到人心的药。”

“你的考题便是研制出一味真正的试言草，若是我服了此药能说出我心底最深的秘密那便算你们过关。”

月公子留下此话便乘船而去，独留宫远徵在原地腹诽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梵音锁着眉拉住他胳膊正经问道：“试言草是假的？那当初你在角宫前中了药效倒地是什么意思？你还说……”

你还说喜欢我来着是真还是假？

这半句话梵音卡在嘴边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打马虎眼盖过去，

“你还说了那些话也是骗我的吗？”

宫远徵当然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试言草吐真言的药效是假但的确能让人四肢无力头昏脑涨。

他那时倒在梵音怀里神志不清，被那么直截了当地一问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喜欢。不过此刻再回头看，那时应当是真的喜欢。

“试言草只会让人神志不清没有吐真言的药效。我都研制不出来的药他怎么可能……”

梵音突然大跨一步挡在他面前，叉着腰质问，“那你说的话呢？是真是假，还是想哄骗我看我笑话？”

宫远徵面色张红发烫，他把人推开却没敢用太大的力，“我不记得了。两年过去了我早忘了说了什么。”

“先想想这关怎么过吧。我可不想比宫子羽还要迟出去。”

梵音大方地将腰间锦囊往他面前一丢，药或许做不到让人吐真言，蛊倒是可以。

“这叫牵机虫，服下之后蛊虫蛰伏在服用者心脉麻痹其神经。若是有人扛住了药效说了谎，说谎时加快的心跳血液流速加快就会激活这蛊虫啃噬其心脉。”

“但这虫不致死，只会让说谎的人痛上一痛，最适合你这样的骗子。”

锦囊里是一只还没浸过药的蛊还有牵机虫药液的药方。

宫远徵捏着那虫子面上又是一热，似乎觉得更对不住梵音了。

可再转头她已经自顾自地坐在码头上赏花赏月，那背影大有这辈子都不要再与他说话的架势。

他跟着那药方制出药液，又多加了几味麻痹神经的药材和药方将虫子泡了进去。

那虫子泡了三日，梵音就这么和他冷战了三日。

第四日伊始，那蛊虫已通体发红宫远徵便是此方已成。他捏着那蛊虫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去寻了梵音。

梵音以为他终于要来道歉，于是偏过身子看他，就见他把那蛊虫吞下半跪在身前。

“诶！你疯了啊！你吞了我们拿什么给月公子交考卷！”

“那就再炼。一只蛊虫而已。”那蛊见效极快，不消片刻宫远徵就已视物不清，要不是有梵音扶着他怕是要头一歪摔进月宫的河里。

“从前我拿试言草骗了你，现在我再拿这牵机虫求你原谅。你想问什么我都会答。”

这话说完宫远徵就已彻底失去自我的意识，眼神空洞地像行尸走肉。

梵音握着他胳膊的手渐渐发力，然后眼眶一热滚下几颗泪珠。

“两年前你在角宫门口，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少年缓缓点头，木讷但又认真。

“这回没骗我了？”

宫远徵摇头，发铃随之发出响动，在空旷的月宫里一阵一阵地回响。

梵音搂过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好躺的舒服些，最后又拍着他肩头柔声哄，“好好睡吧。”

远处月公子乘船而来，看到宫远徵的模样就知他们药已炼成。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卷轴递出，“恭喜你们，过了第二域试炼，这是斩月三式的刀法和心法，等他清醒后就让他来寻我吧。”

“我们还没问出月公子的秘密呢怎么就过关了。”

月公子莞尔，背手仰头看向飘零入水的纷扬花瓣，“你不是已经问出了他的秘密了吗？”

“至于我，云雀之后，再无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