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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徒劳无功

冰冷霜笙

痛定思痛后,冷霜心里有个强烈的呼声:我要甘婆婆复活!

于是她用双手做莲花状,全力在甘婆婆房间和周围搜寻气息,希望能够汇聚起甘婆婆的魂魄。可试了半天,徒劳无功!

这也意味着,甘婆婆彻底魂归鸿蒙了。

可冷霜魔怔一般,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累得筋疲力尽。

直到满面泪痕。

她稍稍休息后,想起甘婆婆曾在凡间待过一段时间,身形一动,瞬间来到了凡间她们曾居住的房间。以隐身的状态,细细搜集起来。

然而,依旧无所获。

就在冷霜无助至极的时候,房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对着老太太声声斥责,十分不客气。那老太太却低眉顺眼的,默默听着,脸上竟然没有丁点的不乐意。

冷霜正纳闷他们什么关系,恰逢此时老太太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点心,满心欢喜地递给那年轻男子:“儿子,这是来的路上刚买的,还热乎呢,你小时候最爱吃了,快尝尝。”

那年轻男子一把打落点心,眼神中透着狠戾,用手拎起老太太的衣襟,怒吼道:“老东西,你哪来的钱?!”

老太太被扼住喉咙,有些喘不上气来,想要咳嗽却又咳不出来,脸色渐渐涨红了。

冷霜见此,怒火“蹭”地一下冒上来。她现出身形,将那男子击落到一边,而后接住堪堪要摔倒的老太太,关切地问:“老人家,您还好吗?”

老太太见关闭的房门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会法术的姑娘,登时有些愕然,随即反映过来,跪倒在地:“女神仙,女神仙,不要伤了小儿。”

冷霜有些疑惑,“他都想要你命了,你还维护她?”说着,手心聚集起一团火,想要向着那男子投去。

男子吓得抱头鼠窜,缩在一个柜子旁的角落里,哆哆嗦嗦,不敢说一句话,只从胳膊缝隙中偷偷探出头来,小心看着冷霜的动作。

老太太见冷霜要动真格的,吓得不行,一下子站起来,扯住冷霜的袖口,想让冷霜把火苗投向自己。

冷霜只好熄了火。

老太太见此,便又跪下来,希望冷霜能够放了她儿子。

冷霜指着角落里的男子,命令道:“过来。”

那男子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动弹。直到冷霜又喊了一句,才往前挪动。结果因为太害怕,没站稳,倒了下去。饶是如此,那男子也不敢耽搁,爬着往冷霜那来。

冷霜起了恻隐之心,便命那男子止住脚步,问:“你以后还敢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娘吗?”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冷霜将老太太扶起来,搀着她坐在座位上,柔声道:“老人家,日后若他还敢这样对你,你只需大喊三声‘冷霜’,我便来教训他。”

老太太声泪俱下,“不必了,不必了。我老了,马上就要去山林里了,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女神仙不用费心了。”

冷霜有些纳闷:“山林?”

“是啊,过了70岁,就该去山林里终老了。我今年69了,该去了。”老太太眼中闪过落寞和悲哀。

冷霜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那年轻男子,“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动物尚且知道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您要这样的畜生养来何用?”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冷霜不要动怒,“女神仙,我不怪他。世道艰难,他养育一家人已经很辛苦了。我老了,不中用了。若能不给儿孙添负担,便心满意足了。若您执意要我回家,我是万万不肯的。相比做个累赘,我更愿现在离世。”

那年轻男子听后有些动容,不由得泪流满面,掩着袖子呜呜哭泣起来。

冷霜呵斥那男子止住了哭声,怒道:“哭有什么用,何不回头是岸?”

那男子点头如捣蒜,“我会把老娘接回去的。”

可那老太太却偏不肯,非要儿子送她去山林里。

冷霜无语凝噎,她劝道:“老人家,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其实是害了他。若你的儿子今日将你送入山林,来日他的孩子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他的老年也是在山林中凄苦度过。”

老太太闻言愣住了。

冷霜见老太太有所动容,趁热打铁道:“对子女而言,父母本是世间佛。儿女若孝敬双亲,日后过得必然不会太差,还会荫庇自己孙子一辈。老人家您若是去山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您儿子获取福报的机会?您若真是为了儿孙着想,还是让他们尽孝吧。”

年轻男子走到老太太身边,跪在地上,双手去摇晃老母亲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祈求:“我知道错了,您和我回去吧。”

老太太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嚎啕大哭,最终同意和儿子回家。

待两人走后,屋内静了下来。冷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想起了甘婆婆。历经这个小小的插曲后,她决定不再逆天而为。

毕竟,若甘婆婆可以复活,那冷霜的母亲祝倩也不会消失了。

虽然已经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可她的内心依旧止不住难受。

她就这样坐着,不吃不喝,在人间的这个屋子里坐了数日。好在因人间世道不好,客人稀少,并无人再来叨扰。

这一日,冷霜依旧如木头般呆呆坐着,忽然房门被打开,灌进来一股冷风,冷霜蓦的睁开双眼。

来人竟是冰笙。

见到冷霜后,冰笙一把抱住她,声声呢喃道:“丫头,我终于找到你了。”

冷霜从冰笙怀中出来,看着眼前人,“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冰笙憔悴至极,苍白的脸庞上长出了些许胡须,发丝也是凌乱的,往日整齐的衣服也出现了脏污和褶皱,再也不复曾经的尊容。

冷霜心下一痛,知道冰笙为了找她定然急坏了。

冰笙见冷霜打量着自己,他也细细打量着冷霜,喜极而泣道:“丫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冷霜轻轻抚摸上那有些扎手的胡须,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她强颜欢笑,“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冰笙嗫喏了一下嘴唇,想要问些什么,但见冷霜神色不对,便沉默下来,和冷霜一同回到魔界。

刚来到魔界入口处,便见到了焦急等待的小葵。

小葵上前一把抱住冷霜,“姐姐,你这些天去哪了,婆婆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好着急啊。”

冷霜拍了拍小葵的手,“我最近压力有些大,出去散了散心。咱们回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冷霜叮嘱冰笙好好休息,开始筹谋即将到来的天魔大战。

在开启这场危险的征程之前,冷霜思虑良多。论起来,在宇宙之中,她最在意的是冰笙,其次是小葵。若天魔大战后自己殒命,冰笙会很难过的吧?

忽然,一个念头在冷霜脑中闪现:她决定撮合小葵和冰笙。通过醉酒那晚的表现,可以确定小葵是喜欢冰笙的,但冰笙是何态度就不得而知了。想来,两人可以日久生情的吧。

这样想着,她便下定了决心。

这一日,冷霜来小葵练武处找她。远远的,便见小葵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动作行云流水,可见灵力已经涨了不少。

冷霜不想打扰小葵,便在她身后默默地看。

小葵练到一半,忽然停下了动作。猛地转头往后看,手也变成了攻击的姿势。

就在小葵旋风一般的身体即将靠近冷霜时,蓦地发现是冷霜,急急收了攻势。这个过程中,冷霜始终纹丝不动,一点点换上微笑的表情。

小葵嗔怪:“姐姐就爱吓唬人!刚才练功时,就感觉背后有人,原来是你。”

“练了很久吗?”

小葵摇摇头,“没有很久,才练了一会儿。”说完,小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姐,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问吧。”

小葵犹犹豫豫的,“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姐姐,那晚我有没有酒后失言?”说着,她脸色微红,“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喝酒就爱胡说八道。若是我说错了话,姐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冷霜笑了笑,故作轻松,“还好啦。没说什么。”

小葵闻言松了一口气,“姐姐,你今天是专门过来看我练功的吗?”

“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你想去冰笙那么?”

小葵一听,眉眼间都是笑,急不可耐道:“想啊,当然想。那可是所有女精灵的好去处呢!”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她偷偷看了一眼冷霜,问:“可是,姐姐,现在冰笙魔尊和您感情甚笃……”小葵有些踟蹰地望着冷霜。她想说的是:你们感情这么好,还会给别的女人可趁之机吗?

冷霜注意到,小葵用了一个“您”字。这个字,有了明显的讨好意味。冷霜在心里苦笑一下,心想,小葵终究对自己有所忌惮和怀疑。

冷霜强压心底的难过,粲然一笑:“所以,姐姐才希望你帮我照顾他呀。我经常有事不能在他身边,你帮我照顾他好不好?”

小葵并不想去深究冷霜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她的确需要冰笙这个强大的靠山。她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仰起头,拍胸脯保证:“既然姐姐信任我,我自然会做好!”

冷霜笑着点点头,心却在滴血。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最起码,她目前满足了小葵的心愿,也为冰笙的未来做了打算。

小葵生怕冷霜反悔,“姐姐,我什么时候过去?”

冷霜挽起小葵的手臂,温和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带你过去吧。”

小葵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要和冷霜一起走。冷霜笑着提醒:“你要不要收拾一下?”

经冷霜提醒,小葵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她在心里小小地啐了一口,从冷霜胳膊中撤出手臂,跑去收拾书,然后又去屋里鼓捣了一番。冷霜没有进屋,而是在屋外等她。

等小葵再出来时,冷霜眼前不由得一亮。

小葵外罩一件鹅黄软纱,内衬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显得腰身不盈一握。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发间一支粉晶步摇,映得面若芙蓉。精心打扮一番后,小葵连走路姿势都柔媚无比,莲步轻移,娇羞地来到冷霜面前。魔界本就黑暗,在点点烛火的映照下,此刻看来,更有一份朦胧之美。

“姐姐,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不妥?”小葵娇羞地问。

冷霜淡然笑笑:“很好。”

小葵想了想,解释道:“姐姐,我用心打扮既是为了姐姐的颜面,也不想拂了姐姐的好意。万一我太过丑陋,冰笙魔尊不肯留,岂不是伤姐姐颜面?”

冷霜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小葵啊,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这个样了。

冷霜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你的‘好意’,我怎会不知?”看着小葵一身俏丽的打扮,她又道:“姐姐都不知道你何时置办的这些首饰、衣着。可见我这个姐姐对你不够关心。”

“姐姐说的哪里话。前段时间婆婆打发我出去买东西,路过“女儿阁”时,便进去逛了逛。那店家舌灿莲花,在他的一番巧舌下,我便买了这些。不过姐姐你放心,我花钱买衣服的事情,已经告诉婆婆了,婆婆未曾生气,还说,姑娘家就要打扮打扮。”

冷霜心里腹诽: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你若不是有心,店家再怎么推荐,也是无济于事呀。

想到这里,冷霜真真觉得自己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小葵。这样想着,冷霜心下有了些许踟蹰,把一个心思莫测的人带到冰笙身边对不对。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小葵是那么雀跃,若现在浇一盆冷水,无论是谁都会暴怒的。

心事重重间,冷霜和小葵一路聊,一路走,到了冰笙的宫殿。

小葵瞧着冰笙宫殿上的三个字,笑着说:“姐姐,你看,冰笙魔尊真的很霸气呢。连自己的宫殿都懒得起个文绉绉的名字,直接用自己的名讳做匾额。放眼三界,估计也只有冰笙魔尊这样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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