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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痛失甘婆婆

冰冷霜笙

第二天一早,魔界传来“打更声”,“铛铛”的锣鼓声在魔界大街小巷回荡。冷霜一个骨碌爬起来。因为她陡然想起来,婆婆找她有事。

顾不上其他,她快速往婆婆房间奔去。

远远的,冷霜便看到甘婆婆大开房门在屋内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她。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有些歉意:“婆婆,我是不是来晚了?”

甘婆婆面色有些凝重,但声音还算温和:“霜儿,关上门,反锁,过来。”

冷霜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婆婆,需要反锁门?”

甘婆婆点点头。冷霜狐疑地反锁门后,往甘婆婆面前走去,她一眼看到甘婆婆手边摆着一碗红彤彤的液体。

甘婆婆对冷霜道:“霜儿,喝了它。你体内的魔血便不会起作用了。”

冷霜觉得那碗液体很像血,有些抵触,“婆婆,这是什么?”

甘婆婆加快了语速,声音中有一丝急切,命令道:“霜儿,快喝了它,时间不多了,再不喝,会失去效力的。”

冷霜对甘婆婆永远是深信不疑的。虽然她怕婆婆,但婆婆对她的心意,她永远信赖。她不再多言,一仰头,喝光了这碗液体。奇怪的是,液体有色无味,像水一样。刚喝完,冷霜便感觉体内一股股火苗在游走,紧接着头晕脑胀,双手无处安放。很快头痛欲裂,五脏六腑仿佛炸开一般,身体也不由得摇摇晃晃,跌倒在地,痛苦呻吟。

她强睁眼看着婆婆,发现婆婆正拄着拐杖,弯着腰,关切地看着她,还对她说道:“霜儿,不要怕,挺一挺,就过去了。”

“婆婆……”冷霜刚喊出来,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之后,发现甘婆婆早已没了踪迹。她支撑着身子起来,揉着仍有余痛的头,在屋里转了一圈,声音略显疲惫地喊着“婆婆”。却无一人应她。她以为婆婆出去了,刚走到门口要出去寻找,却发现门依旧是反锁的。

冷霜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环顾四周,在书桌上发现一封信。上书:“霜儿亲启。”,落笔是甘婆婆。

冷霜急不可耐地打开信封,读着读着,双手颤抖起来。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双眼。

只见信上写着:

霜儿:

等你醒来的时候,老婆子我已经魂归天宇了。给你喝的这碗“水”,是婆婆毕生的功力。我也是火系一族,因我与火神主人长久相处,且曾蒙主人贯入灵力,故内丹化成的灵水对你有打通筋脉、起燃灵力之效。放眼三界,除却老婆子我,也只有你的母亲祝倩和外祖父祝融可启动你体内火系灵力。现主人和老主人已入混沌,故唯有我一人可以启动你的灵力,且保你无虞。紫泽草也有此功效,但性烈,易使你走火入魔,成为他人的工具。

故而,我不允许,也不会让你冒险。

我走后,霜儿不要伤心,我很高兴,因为,我完成了主人的遗命,为你启动了巨大能量。此后,你可以继续服下紫泽草,那草不会再对你的身体产生伤害,只会增长你的功力。我去见主人和老主人了。这是我的归宿,我真得很高兴。

若你有幸回到天界,一定要为主人讨回公道。但尽可能不要伤及无辜。要知道“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世间生灵,皆不可随意伤害。若今日肆意杀戮,他日终究会在轮回盘中偿还。我愿你能拥有世间大爱,爱己,亦爱众生。”切记,切记!

信末,赠你一言: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看到最后,冷霜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她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掏了一个大口子,痛得不能自已。

过了许久许久,待她平复心情,再次打开那张纸想要确认一下时,一张纸早已泪迹斑斑,字也完全晕开,无法辨认字形。

冷霜轻轻运气,一团至红火焰在手掌升腾而起-----这一刻,冷霜感受到自己已经拥有了强大的火系灵力。

她将信放在火苗上,不一会,便化为灰烬。

冷霜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想要强忍悲恸,恢复常态,毕竟在魔界需要格外小心。但她实在是太痛苦了,痛得难以呼吸。痛着痛着,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干呕。以前冷霜便听说,人极度痛苦时会呕吐,果真不虚。

过了一会,她终究没了力气,身子滑落,瘫坐在了地上。此时的她苟延残喘,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过了很久,她听到小葵在门外喊。开始喊婆婆,后来喊姐姐。

冷霜听着门外的喊声,想起昨晚小葵“酒后吐真言的话”,内心更痛了。这个世界上,唯有甘婆婆会真心待她。

可现在,这个亲祖母一般的老人却燃烧生命,开启了她的新生。

她透过窗子看到小葵影影绰绰的身影,保持沉默。

小葵喊了许久,见无人出来,嘀咕了一句:“奇怪”,便离开了。

冷霜感觉心口似乎被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那里正在不停地流失着爱,但同时,也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仇恨。

她恨,是魔界的人,是天界的仇人,这些人逼得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逼得甘婆婆不得不结束生命!

再起身时,她身上的柔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阴狠,连她自己都感觉害怕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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