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芷衣就带着她们前往泰安殿给薛太后请安。
沈芷衣小鱼,你怎么了?
沈芷衣注意到别人一路上都东张西望,只有她心不在焉地低头走路,不由问道。
沈檀幸礼貌笑笑
沈檀幸没怎么啊,可能要面见太后有些紧张。
沈芷衣你别怕,有我在。
怕倒不至于,好歹母女一场,虽然经常忤逆她但心里却怕不起来,只能说又逢旧人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薛姝是啊姜姑娘,姑母她为人向来和蔼,你不必怕的。
沈檀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人和蔼这点她从未体会过,可能太后对薛家人确实如此吧。
忽然有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道:“那就是蘅月宫吗?”
她也抬起头朝那个方向看去,听沈芷衣不冷不热地应道
沈芷衣嗯。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训斥声,沈檀幸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地面上跪着一个正在挨板子的小太监。
其他人好像对此都见怪不怪,沈檀幸对此也见怪不怪,这种场景从前见得多了,只是如今身在宫中,未来还有半年留在这儿的时间,如果能有个人帮忙照应也是不错的。
她停住脚步,目光落到那个小太监身上,沈芷衣也跟着停住,看看她又看看那个小太监。
沈芷衣怎么了?
沈檀幸殿下,我身弱,见不得这种场面,我会做噩梦的。
沈芷衣那我们快些走吧。
沈檀幸不行,他还挨着打,就这么走了恐怕日后会常常梦见这个场景。
沈芷衣思索片刻,拉着她上前制止了打人的太监。
沈芷衣这样行了吗?
沈檀幸多谢殿下。
沈芷衣暗爽:我帅吧我帅吧我帅吧。
沈檀幸又回头看了小太监一眼,发现他也在悄悄抬眼看着自己。
到了泰安殿,众人纷纷行礼。
座上女人雍容华贵,扫了一眼所有伴读的女眷,最后目光落到沈檀幸脸上,问坐到她身旁的沈芷衣:“这位就是你跟哀家说的姜雪韫?”
沈芷衣笑着点头
沈芷衣嗯!
沈檀幸感觉到她目光中的审判与鄙夷,心里倒没了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
看来不管是沈檀幸还是姜雪韫都讨不了她的欢心,她厌恶的正是自己本人。
她的声音慵懒:“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沈檀幸依言抬头,她想起初到皇宫时也是这样,她让她抬头,她满怀期待也照做,她以为这位母亲会亲昵地叫她的名字,会因为母女重逢而感慨万千,再不济也会用慈和的目光看她。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这些年过得如何都没问,她只是微微皱起眉,吩咐宫里的嬷嬷带她下去学习礼仪。
沈檀幸自那时起就明白了,这是母后,不是母亲。
而现在——
太后轻轻抚着沈芷衣的手说道:“与人交友需得谨慎,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在身边,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得不到好处,芷衣,这些道理你可都懂?”
所有女眷都在这,她这么说,是故意想要沈檀幸难堪。
沈芷衣也没傻到完全听不出来
沈芷衣母后,这些道理我当然都知道了,你放心吧,阿韫是很好的人,她是我交得最最谨慎的朋友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内务府送了一柄玉如意来,说要呈给太后。
一个太监进来将玉如意献上,然而太后刚拿到手神色就变得不太对劲,接着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所有人见状立马跪下,大气也不敢喘。
沈檀幸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柄碎掉的玉如意,只瞥见了四个字,三百忠魂。
此事她也曾有所耳闻,平南王叛乱,威逼太子现身,三百忠魂死于刀下,全都是些孩童。
薛太后因为此事情绪如此激动,可看着也不像是愧疚,倒像是害怕。
还有,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将此物送到太后面前来?
她压下心中困惑,随众人一起离开泰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