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谢危,你们终于来了。
薛远既然来了,那就死吧。
薛远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这谢危与他从来便没有对付过,他处处帮着燕家,处处坏他好事。
他早就想将这碍事的人除掉了。
谢危是么?
谢危如远山淡墨似的眉微微扬了扬。
分明是和善的模样,却总叫人心中发寒,叫人恐惧的如同一脚踏入了深渊中。
纵然刀剑已朝着他去了,可他竟没半分惊慌,只片刻之间,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嘈杂的声音一阵压过一阵。
不对。
不该有这么多人能入宫的。
日头正盛着,耀眼的阳光洒在盔甲之上,那般闪着光的,着了盔甲的甚至前头还树着燕家旗帜的不是燕家军又是谁。
一瞬间,几乎粉碎了薛远的梦。
他仿若已经靠他梦寐以求之物不过半尺,却又被人拖着狠狠摔下来。
薛远不可能!
薛远你们如何能入宫的?
就算硬闯也不应该的。
他分明在宫门处安排了那般多的人手,只为了防止他们硬闯。
可是他们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谢危定国公恐怕还不知道,这宫中有一条密道通往宫外,而这密道宽广,刚刚好容下这些燕家军。
二十年前,沈琅与太后就是藏在这密道之中。
他们胆小怯弱,便置三百义童性命于不顾,便逼着他替了沈琅出去,甚至在叛乱平息之后,装作情深义重。
他们这般虚伪的人,怎么配高高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薛远不可能,那密道早就封了。
薛远除非你与圣上他——
薛远眸中忽的闪过一缕精光。
原来如此。
他竟还是没有斗过谢危,原来他早就同沈琅沆瀣一气,这场戏不过做给他看的。
只不过沈琅恐怕也不会想到,面上这般忠心的谢危会将他也算计进去吧。
薛远你骗了他。
他指着谢危,眸中尽是怒气。
只谢危的唇勾了勾,淡不染尘的眉眼之中竟是幽深一片,仿若沉寂的湖水,却又如同那深渊一般,不见底。
谢危定国公话也太多了些。
骗了又如何。
他同沈琅言会救他,沈琅便信了。
可他凭什么要救沈琅呢,凭什么他可以忘却一切,高高在上做他的万人之上的君主。而那些义童已成枯骨。
他料到定国公会谋反,说服沈琅,将密道打开,带燕家军进来,要的不仅是薛远的命,还要沈琅和太后将他们欠的一切还回去。
薛远好一个少师。
薛远冷哼一声。
他仍不死心地望着眼前兴武卫与燕家军打斗的局面,虽是兴武卫落了下乘,但万一可以赢呢。
万一呢。
他甚至将宫中的人手尽数调了过来,可竟还是全数折损了。
谢危长剑染血,如同玉面修罗一般,一步步含着笑走向他。那狭长的双眸中,含着的是嗜血的光。
他几乎失力,跌坐在地上。
薛远谢危,你要做什么?
薛远你别过来。
他的手抓在地面上。
恐惧地看着谢危,一步步往后挪着。
可那闪着寒光的剑刃竟抵上了他的喉咙,再动半分,他就要死在这长剑之下。
可谢危如同折磨他一般,缓缓俯身凑近他的耳边。
谢危忘了告诉你。
谢危我以前有个名字,叫——
谢危薛、定、非。
锋利的剑割破薛远的喉管。
温热的血喷在他的脸上。圣人皮囊的他,如今却围皇宫,杀亲父。可他却笑了,这笑中尽是疯狂。
二十年的仇恨。
薛远将七岁的他丢给平南王,甚至险些一箭射穿他的心脏,他的母亲去世不过三月,他便另娶。
甚至那女人入门不满十月便诞下一女。
他舍旧姓,随仇敌,只为今日,只为了今日能够将所有仇怨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