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整整一夜,竟无果。
外头马车已然备好了,姜雪宁也叫小厮将几箱子衣物首饰皆放了上去,马车几乎一半皆用来放这些东西。
毕竟出门在外,无论如何不可苦了自己。
只转头,姜雪宁却瞧见仍犹豫不决的姜迟晚,她轻咬着唇瓣,望着马车思索许久都未曾动弹。
姜雪宁三妹妹,你的东西呢?
这句话才叫姜迟晚回了神。
可眸中忧愁却尽落入姜雪宁眼里。
姜迟晚二姐姐,我——
姜雪宁去看看谢少师吧。
姜雪宁三个时辰后,你若还没回来我就先替你去散散心了。
姜雪宁心中了然。
她见过姜迟晚看谢危的目光,同谢危看姜迟晚时竟那般相似。纵然她曾千般万般阻挠她与谢危,只恐二人如前世般无结果。
可如今她也看清了,一切皆在姜迟晚爱或不爱。
旁的,自有谢危替他们二人考虑。
姜迟晚多谢二姐姐。
出了姜府,她却是在长街游荡。
若她去找了谢危,她定然是走不了的,可若她走了,那谢危呢。
她又想起雪地那日,她要走,谢危如同疯魔一般,攥着她手中匕首险些捅入他心口的模样。
只远远的,竟瞧见张遮。
他一袭青衣布衫,方才从货铺中出来,手中执一木匣子,一瞬间,二人竟四目相对。
他的眸中几分痴情几分躲避。
像是本准备着视而不见地同她擦肩而过,却忽然觉察她眸中忧愁,终是在她身旁停下。
张遮姜姑娘。
二人已有许久未见。
他一如从前那般,知礼守节,只站在她前方便停住脚步同她拱手行礼。
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唇也紧绷着。
姜迟晚张大人。
相顾无言。
姜迟晚敛下眸中忧伤,准备同他道别,却方才抬头便对上他关切目光,只那张脸仍旧同从前一般板着。
张遮姜姑娘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张遮若姜姑娘愿意同我诉说,自也比一人扛着所有好些。
他眼中的情愫深深,只被他极力隐去。
面上依旧是那般,只唇角放松几分,留了几许温情。
姜迟晚只一选择,我实在做不出。
本想寥寥带过的。
她不愿多言同谢危之事,更何况面前这人是曾对她表露过心意的张遮,她更不愿多说。
张遮姜姑娘可愿细说?
张遮或许我可为姜姑娘解惑几分。
好像有几分是为自己。
许是为了梦中的自己,他与姜迟晚相知却未曾相守,他的母亲更未能同姜迟晚好好相处几次。
一切都终于那场春日微风中。
姜迟晚唯听解惑那词时,眼中才生几分希冀,她如今,实在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她实在无法说出的答案。
姜迟晚叨扰张大人了。
随张遮一路至他家中。
或许冥冥之中的,她竟觉得应该同他来这处看一看。
张遮家中陈设简单,还望姜姑娘莫要嫌弃。
这话,梦中的他曾说过一样的。
他仍抱有几分希望,观察着她一举一动,却发现她未有半分不常的反应,眼中希冀终究淡去。
黄粱一梦,他何须这般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