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十分的凉。
凛冽的风,冰凉的雪,只一个劲往人衣领中钻去,也如同刀割般打在姜迟晚的脸上。
剑书与她同骑一马,二人身体却并未接触到多少,她僵直了身子,虽冷,却仍伸出手接了片雪花。
夜色沉沉,看不出落在手中雪花是何模样,只觉出它渐渐融化在手中,从指缝流出。
剑书姜姑娘,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剑书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姜迟晚把手缩进袖子里,却没有回答。
风在她耳边呼呼作响,这种逃出去的自由的感觉叫她心中升起几分兴奋。
剑书从前有一出身贵门的公子。
剑书他为了大义,为了亲人,被交于刀刃之前,然亲生父亲弃他于不顾,他见证一场虐杀,血流成河。
剑书自顾自说起来。
他的声音如同随着风一样,飘进她的耳朵里,染上几分凄凉。
剑书似乎不再打算继续将故事讲完,只顿了顿,随后似是有几分哀伤。
剑书姜姑娘,他不会爱人。
剑书不敢奢望原谅,只希望姜姑娘不要恨他。
话已尽。
马蹄声阵阵,踏雪而去,似要踏破天地,从这天地中冲出去。
过了许久,姜迟晚仿佛连那风声都听不到了,耳边只不断回响着剑书那些话。
不知行了多久,这路愈看愈熟悉,今日曾歇脚的那家客栈也慢慢入了姜迟晚眼中。
马停下来。
剑书姜姑娘,姜家的马车和侍卫都还在此处。
剑书其实先生也曾犹豫过要不要放你走才会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剑书往前走吧,不会再有人拦你了。
姜迟晚方才下了马。
只总想着那句还没有回答他的话。
分明已经走到客栈前,她却又转身跑回去,在客栈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清一些她那张白皙的脸。
姜迟晚好。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
也许她和谢危再不会相见。
想着从前那一幕幕,或许皆并非她所愿,但她也许日后便会忘了这些。
她不会恨谢危。
剑书姜姑娘,一路顺风。
剑书说完最后一句话,重新骑上马,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姜迟晚整夜坐于房中未睡。
如同大梦一场,她终于醒来。
龙套姜姑娘,天已亮了些,要走么?
侍卫看她时仍有几分心虚。
在她被谢危带走时,他们并未有半分动作,或许姜姑娘会怪罪他们吧。
姜迟晚走吧。
姜迟晚出了客栈。
此地还能远远瞧见京城,天才微亮,城门紧闭,那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或许这些年在姜家并非时时都是开心的,但也未受过委屈,她想起许多人,谢危,姜雪宁,燕临,沈玠,张遮……
又或者是向来瞧不起她的尤月和与她针锋相对的薛姝。
他们终究都是她的过去了。
她不再去看京城,转身上了马车。
龙套姜姑娘,是要去芜州吗?
侍卫在车外问道。
马车中的姜迟晚轻轻撩开帘子,露出那张温婉的脸,她的目光平静深远,似在看着远处,又似在看她的未来。
姜迟晚不。
姜迟晚去通州吧。
——
怕大家误会再强调一遍会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