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似是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然姜迟晚二人并没有伞,若是过去怕是要淋些雨的。姜迟晚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张遮一眼。
绮云三姑娘,那便是张大人么?
绮云似乎被这人惊艳到。
姜迟晚转头去看她,不免笑出了声,绮云一副呆愣模样看着客栈那处,然张遮已经不见了。
他今日身着一身藏青色常服,就这般如同天神似的出现在雨幕之中,烟雨朦胧间,他清冷的脸也若隐若现。张遮撑了把纸伞,缓缓朝着二人走来。
张遮姜姑娘。
张遮走近了,那身藏青色衣服倒与姜迟晚的浅蓝色衣裙相称,绮云嘴边的笑愈发浓了,竟捂着嘴笑起来。
他手中拿着姜迟晚那日给他的檀木盒子,盒子被他护的好好的,未沾上一滴雨水。
张遮这簪子已经修复好了,姜姑娘要看看么?
姜迟晚好。
姜迟晚接过盒子,里面那根簪子竟恢复如初,就好似从未被破坏过一般,她眼中流露出惊艳,对张遮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姜迟晚多谢张大人。
姜迟晚看张遮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不同。
张遮也只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些什么,看着二人似乎没有什么话继续说下去,绮云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看向张遮。
绮云张大人,我与三姑娘未曾想到会下雨,故没有带伞,能不能麻烦张大人将我家三姑娘送到马车上。
绮云自作主张这般说。
姜迟晚自然知道绮云是什么意思,眉头微微一皱,方才想阻止,然张遮看二人是当真没有带伞点了点头。
张遮若姜姑娘不介意与我同撑一伞——
张遮话音未落,绮云倒先答。
绮云自然不介意的。
姜迟晚几乎是被绮云推到张遮伞下。
二人距离有些近了,姜迟晚抿了抿唇,但离张遮远一分便会被雨水淋到。
姜迟晚冒犯了,张大人。
他那般在乎礼数。
若非没有别的办法定然不会选择与她同撑一把的,姜迟晚愈发紧张,就连碰到他的衣角都恨不得再躲避几分。
张遮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微微低头看到便是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握伞的手不禁紧了紧。
马车离得似乎是有些远了,张遮的伞也渐渐斜了,到马车时,他的大半肩膀都被淋湿。
姜迟晚谢张大人送我。
姜迟晚才刚上马车便撩开帘子去看张遮,恰好看到他肩上因淋湿而颜色较其他地方深了几分的布料。
姜迟晚愣住。
他竟为自己淋了这一路的雨么。
姜迟晚张大人,擦擦吧。
姜迟晚对不住张大人,我方才竟未察觉。
姜迟晚慌慌张张从怀中取出帕子。
张遮犹豫几秒,终究是接过了,她的帕子上绣了几朵粉色月季,且似乎是带着香味的,如同她身上的香味一般。
张遮姜姑娘,接了侍女便回家吧。
张遮路上雨大,让马夫慢些。
张遮的身姿挺拔。
在雨中更似遗世独立的仙人。
姜迟晚好。
姜迟晚放下帘子。
马车朝着茶馆而去,而张遮目送马车远去却不知在想什么,最终竟未用帕子擦身上的雨水,而是将它小心收了起来。
绮云三姑娘。
绮云你与张大人如何?
绮云此刻全然是一心放在撮合二人身上。
姜迟晚知她是为自己打算,却并未多说,刚想将她接上马车,却被那似乎阴魂不散的声音叫住。
谢危姜迟晚。
谢危的声音低沉又含了隐隐怒气。
姜迟晚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转头看去却见谢危目光如炬,他撑着伞不知看了多久。
姜迟晚谢危。
她的声音中满是畏惧。
谢危冷笑一声,方才她与张遮说话时便是笑颜如花的模样,到了自己似乎就只剩下害怕了。
姜迟晚我要回家了……
姜迟晚颤栗一下。
眼中全然是对他的害怕,她几乎想缩回马车里,如此破罐子破摔,可她不敢,惹得谢危更生气后,不知在宫中他又会如何。
谢危回。
谢危只一字。
姜迟晚便立刻缩进了马车中,马车在雨中的速度并不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