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太慢了。
陆无雪秀眉微皱，两年前制定的目标放到现在却不太合适，仇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想尽快报仇，剩下的时间用来进入超凡的世界，用来变强或完成执念。
一面镜子后，顾良风正在与未婚妻白月光交谈。“月光，晚饭过后你见没见过李玲？”
现在游轮上这么乱，晚饭后她在房间待着没出门，白月光看过去，清丽的脸上略显疑惑道。“没见过，怎么了良风？”
“是有什么不对吗？”
顾良风没感觉到不对，就是莫名觉得什么地方不安。“没有。”
他顾及着未婚妻的心情，并没有说出潜意识的不安，更何况也没有证据。
“我们出去叫上工作人员一起去看看李轩他们吧。”
白月光作为豪门大小姐，在体察人情绪这方面绝对优越，顾良风又是能让她体贴的未婚夫身份。
她并未多言，故作一派信任道。“恰好，刚刚门外还有人来巡逻。”
两人根本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这打算触发了死亡降临。
不能让他们和工作人员汇合，珍珠号这么大的游轮有不少工作人员，到时候杀他们就更多了一层阻碍。
陆无雪桃花眼盛满杀意，红唇的弧度也透着漫不经心的冷。
“狩猎开始了，快跑！”
“女士们先生们，彻底欢呼吧！”
直播间的观众们似是进化了，也可能是躺平咸鱼了，发现更改不了主播的本性决定加入她。
“我觉得主播有点险，没准备周全，万一有人叫出声招来了人。”
“不知不觉，看的激动了起来，我竟然带入的是主播，我脏了。”
“垃圾主播剧本杀月入百万！”
直播间刷过好几行礼物，名字也是没有聊过天的观众，陆无雪侧目一瞬，不得不承认这些小登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嘛？
她集中注意力，忽然爆发，推开的等身镜还没吓得白月光惊叫，水果刀便朝着顾良风心脏飞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陆无雪一脚猛踹的将白月光踹了出去。
砰！
白月光顺着力道飞出三米，后脑撞到大床的侧面，闷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先不着急她，陆无雪收回视线，双手放在顾良风的喉咙上收紧力道。
平日冷漠的男人涨红脸，挣扎的力道因动作逐渐减弱，眉峰紧皱，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征服的美感。
可惜，美人带刺啊。
陆无雪一双桃花眼微挑，至今凝望顾良风的神色还尽是专注，携着温柔笑意。
察觉到身后的危机，她眼神一厉，水果刀在半空中划出一刀弧线，凌厉的携着风势飞向对方的颈侧。
同时侧身躲过一个花瓶。
碎裂的瓷片迸溅而起，将陆无雪的脸颊刮出一道血痕，下一秒，不知从何时醒来的女人摸起水果刀刺出带起破风声。
她能听巡逻队的跑动声，离这个屋子不到几十米。
越到危机时刻心越静，陆无雪一个侧身避开致命部位，腰侧被斜斜的刮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下一刻血液喷溅，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她手捂着腰上的伤，推开房间的镜子并且从后面锁上。
暂时拖延时间罢了，毕竟谁也不是什么傻子。
前后不到三分钟，直播间的观众整个都看傻了，一百万人气的直播，弹幕却零零落落只剩几条。
“妈耶吓死我了！”
“怎么办啊，主播快跑！”
“不对劲，明明主播被抓才是正确的？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对不起官方霸霸，我歪了。”
“我也脏了。”
陆无雪微垂眸子，感觉这些小登西傻的还挺可爱。
她找到离出口最近的甬道，换了一身不染血的黑衣黑裤。
用的是征战空间背包，好像这超凡力量除了背包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是试炼未完成。
陆无雪收敛思绪没想那么多，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出通道，路过某段走廊，还和一个保洁阿姨打了一声招呼。
工作人员就算有人牵头，因为她下午切断的信号也很难互相联系，也就是说必须有人去监控室看监控，并且一路大喊。
看监控即使快进也要二十分钟，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他们找到李叔的尸体，然后快进寻找李叔的身影。
二十分钟足够了。
“主播这是在往哪走？”
“好像是侧面的甲板？所以主播是准备直接开救生艇走？”
“我没看到主播准备食物和水，我是不是看漏了？”
“细想想这确实是最优解。”
陆无雪忍着腰侧的剧痛，用水果刀割开救生艇的所有绳子扔到背包里，血色不断渗出指缝，她秀眉皱的很紧。
这样继续下去不行，海上的鲨鱼可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不过这也是离开后的事，她坐上救生艇和刚才交谈的保洁阿姨撞上视线，对方似是意识到什么，目光惊恐。
陆无雪启动救生艇时，还抬眼朝保洁阿姨笑了一下。
那笑又纯又欲，此时又携着杀过人的神秘加成，颇有些漫不经心。
灯火通明的游轮上，顺着风传来巡逻队的喧嚣吵闹。“是她！”
“原来她就是那个杀手！”
“我看过监控，连李叔也被害了！”
“顾少对她多好啊？简直是白眼狼！”
“咱们回去可怎么办啊！”
死了七个豪门子弟，还大多数是全国性的集团家族，他们怎么得罪得起啊？
还有人不甘心的往海里扔着东西，可惜小艇已经驶进黑暗。
为了保险，上了岸先换个身份吧。
她看向远处，海天相接的一线处已染上似有似无的微光，天快亮了。
…………………………………………
昏蒙蒙的天染上一线霞光，如橙色的墨或浓或淡铺开，陆无雪桃花眼低垂，连处理伤口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
直播间有自动屏蔽功能，她此时已经换上深黑运动吊带，劲瘦的腰勾勒出六块腹肌的轮廓。
美中不足的是右侧，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外翻。
救生艇一旁放着急救箱，她不紧不慢的将过药的伤口缠上绷带，动作随意中透着一丝粗鲁。
若非额前细密冷汗，直播间观众甚至怀疑主播痛觉不灵敏。
远处是茫茫的大海，不远处的霞光也随着时间撑开。
直播间有文人骚客赋诗一首。“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馋小姐姐的身子，我下贱！”
“吸溜，你见过莲城四点多的天空吗？我见过。”
“你看个天空吸溜什么？汝与曹贼何异？”
“吸溜，对不起我脏了，我也弯了。”
这些个小东西还挺活泼的，陆无雪给侧腰的绷带打了一个结，整理好急救箱，重新放回背包。
大海上没有什么方向，事实上就算有她也找不着。
直播间里陆无雪眼中“活泼的小东西们”此时开始担心了。
“主播你就这么走啊？不找找方向？”
找什么方向，天大地大，顺风飘不就是找方向吗？
她眉心很轻微的皱了皱，活像个会杀人但不会找方向一百一十斤孩子，很深沉的望的远方。
有人见此猜中了真相。“主播不会找不到方向了吧？”
什么叫不会找方向，我这是驶向诗和远方，你这小东西会不会说话？
陆无雪危险的笑了笑，直播间似是观众明白了什么，有人忍着笑把方向指南整理成弹幕。
也有人高呼。“主播杀我！你多笑笑我把命给你！”
“小姐姐我要给你生猴子！”
陆无雪：地铁老人看手机，我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要求？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凑近看可以看到白色的小点，一艘白色的救生艇，懒洋洋的漂浮在蔚蓝的海面。
俗话说物似主人形，直播间观众发现主播这几天也懒散了不少，每天咸鱼一样躺着晒太阳，要不就愿者上钩式钓鱼。
距离逃出来已过去三天了。
对直播间的观众们来说，这三天就像是三年那么久。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路痴路的这么认真。
那天有观众把方向放上来，主播很听话的调转小艇，神色透着漫不经心。
经过四个小时的艰难教导，他们成功看着主播更加南北不分，天旋地转。
分不清方向的人竟然也能做杀手？
到了最后他们败的理所当然，陆无雪按屏幕上的小箭头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小艇在海面上行了几天还是望不到景物。
别说路过的渔船和游轮了，连路过的海豚都没有。
直播间观众看了好几天景色，好多都无聊的一边放直播一边做别的事，毕竟重复的大海有什么好看的？
中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陆无雪一个鲤鱼打挺盘坐好，拿起救生艇上的鱼竿开始今日份的愿者上钩。
“又来了又来了，某平台主播直播迷路竟成平台一姐！”
“惊！某主播直播钓鱼月入百万！”
“垃圾主播杀人，举报取关三连，看这种直播的都是傻逼！”
“管理帅哥快来！把人踢出去！”
粉丝“我是你野爹”已被管理员请出直播间。
这就是几天来唯一的变化，那位面直播间终于有了管理员，陆无雪随手指了一个最早的粉丝。
另外直播间的名也轮换成了。“替身女配不干了”等字样。
陆无雪不得不感叹，这直播间算是把财富密码玩明白了。
“来来来开盘，我压一根辣条，今天还是钓不上来！”
“一根辣条都往上压，食屎啦你，衰仔！我压五根！”
“扑街穷鬼，接我一招乾坤大辣条，我压一包！”
真是一群活泼的小登西，陆无雪瞥了一眼屏幕板面，放下鱼竿，海面不时有微风带起波澜。
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懒洋洋的看海面发呆时，眼前撞进密密麻麻的弹幕。
“鱼竿动了！主播快拉！一会跑了！”
“主播快自己动啊！”
“没办法，也只能你自己动了。”
你们好骚啊～
陆无雪不断的收线，缓慢的往上拉起海下的鱼线，一条有三斤的大鱼被带了上来。
如果是海贼王的世界，她怀疑一收线妥妥的海王类，相当于这边的鲨鱼。
她收回发散的思维，摘下鱼钩，淡淡的笑了笑。“这鱼有点傻，适合等会烤了。”
傻和烤了有一分钱的关系吗？我学的少你别骗我，你分明就是馋了。
“主播你还有伤，吃鱼不太合适吧？”
“有肉吃谁啃面包？反正我是不啃。”
背包里装了不少青菜面包，这几天都快把陆无雪啃成兔子了，半晌她叹了口气不太甘心道。“没柴火，也没地方烤。”
那双微微皱起的秀眉，颇有些美人心事的忧愁，如山间泛起的薄雾。
饶是这几天看习惯了，直播间的观众们仍是一阵心脏猛跳，感觉让她皱眉像是全世界最大的罪过。
“主播这气质可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说起来主播长的不算倾国倾城，可莫名就感觉又纯又欲，我怕是眼瞎了。”
陆无雪把鱼放进背包里，幸而背包里时间会定格，十立方的空间也很大。她余光瞥一眼屏幕，掏出一条小珠链。
确切的说，它称不上一个手链，而是小石子用绳穿成的。
小石子也不太同色，有黑色，也有带着裂痕的白色，还有称不上玛瑙的红。
这是陆晓雪送她的生日礼物，就在生日那天的晚上，与纸条一起放在书桌上。
大概做了很久很久，小石子的孔都打磨的很光滑。
那才是世界上最单纯的人。
人间大概容不下她，陆无雪向后躺下枕着手臂听着海鸥翱翔飞过，迷糊着想起一句记不清出处的诗。
最是人间留不住。
……………………………………
清晨的天空绽放一丝霞光，海峡两岸上一位年轻的渔民正在检查渔船，大概是风里雨里的吹，他看上去偏黑，两鬓的细纹也透出愁苦。
这时另一家的渔民也走了出来，他们靠海为生的渔民相当于等老天爷赏饭。
后出来的渔民叹了口气，脸上有两道深深的痕迹，这是岁月的风霜。“今个这天不能出海啊。”
“贵生你家今天要出吗？”
叫做贵生的年轻渔民也叹了口气，脸色明显愁了许多。“出啥出，这天气谁家敢出？”
“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每年旺季就这么几天，这老天爷是真想把我们饿死啊？”
老渔民拉下脸摆摆手。“贵生，这话可不敢乱说。”
“老天爷最是有灵！”
贵生耷拉个脑袋不吭声，蹲在渔船下补他家的网。
他也知道这海上风浪莫测，前几天还说珍珠号遇到海难了呢。
听说全国有名的嘉洋集团少爷，也陷在珍珠号上生死未卜。
大海啊，从来是最公平不过，不管你是有钱没钱，甚至王孙贵族。
“唉，这又起雾了。”
老渔民正检查自家渔船，无意间一瞥看到海边尽是白雾，有些叹息。
“对了贵生，你家你爸呢？”
贵生闷头补着渔网，头也不抬的道。“他上我奶家去了，说把昨天法回来的海货送过去。”
也是巧了，贵生无意一抬头，偏偏瞧见那么大雾里竟然有个人影，看上去还像是个女人。
“王叔，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人影还在不紧不慢的走近，老渔民定晴一看吓了一跳，这莫不是海妖吧？
传说海妖出现会有大雾。
还没等他拉着贵生回去，雾里的人影开口了。“这里属什么地区？”
陆无雪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渔村的建筑。
看起来还没出国内，不过也可能是边界处。
有钱就不是海妖，老渔民放下心，掀了掀眼皮看一眼那年轻女孩。
俗话说人老成精，不过一眼，他脸色就极其郑重，收了钱干脆道。“我们这里是无定城。”
“再往北走，是咱们国有名的海城。”
这么听来也没飘出多远，直播间观众选定的方面应该也是一方面，陆无雪心知按以往的做法，一个月能找到陆地算她好运。
有一次她为了逃脱追捕，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飘过去。
看到陆地的同时也看到了鳄鱼，她眼睁睁的看着救生艇，从亚马逊主流飘到了下游的直流中。
为了穿越亚马逊丛林，她生生当了一个多月的野人，真实版的绝地求生，一个月tm的没有盐。
就无语。
既然这些“小东西”这么有用，陆无雪决定以后对他们好点。
陆无雪的身后不远处，贵生探出头看她的背影有些好奇。“最近也没船失事啊，除了那新闻报的珍珠号。”
老渔民活了这么大年龄，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
他赶紧拉住贵生劝道。“今天这事，你可谁来都不能说！”
“你跟叔保证！”
贵生听到这愈发好奇，探头探脑道。“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想到处了几十年的老邻居，老渔民无奈的叹息一声，告诫道。“我确实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可却知道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听叔一句劝，这世上有些人是我们连见都见不得的。”
前面的陆无雪眸光一闪，顺着风传来隐隐约约的告诫声，这老汉还挺识时务。
她拿出背包里的手机，熟练的拨出一串号码。
直播间里观众此时还在普天同庆。“终于上岸了！”
粉丝“茄子西红柿”打赏一架飞机。附言：终于上岸了！
“话说主播这世界城市好迷，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无定城。”
“ 按我们蓝星这边分，我估计是咱 们的海市往南？”
手机屏幕响了半天才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音，低沉却并不难听。“喂，谁啊？”
男人用的是外语，沙哑的嗓音显然是还未睡醒。
“凯文，最近过得开心吗？”
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男人放低嗓音亲切问候道。“你竟然还没死？”
他又补了一句语气夸张。“难道上帝今年又瞎了眼。”
陆无雪听了也不生气，桃花眼微眯笑的分外灿烂。“凯文，这可不该是你对老客户的态度。”
“你不是经常骂上帝那个婊子养的吗？难道你开始信仰那婊子养的了？”
那头的凯文再次亲切问候。“只要有什么能把你这个神经病变态带走，就算让我信奉撒旦，我也给它做礼拜。”
陆无雪眼尾上挑含笑道。“撒旦听到你想改信仰，都连夜搬了家。”
说完她毫不顾忌的肆意嘲笑，直到不小心牵动腰伤，这才有所收敛。
“说正事，十张身份证。”
“寄到海市的明珠大厦第一层。”
听到生意，那头的凯文与方才仿佛是两个人，做出保证后还不忘推销一番。“这边新到了一批炸药。”
“阿莲娜，你仇人那么多，最适合你用来同归于尽了。”
陆无雪很冷酷无情的按断听筒。“不要，没钱。”
杀手家也没余粮，这理由就很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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