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明枪暗箭（其二）

此念一经传达，刹那只见卡通包子顶部现出一蔚蓝星瞳，宽约三寸，悬于低空，且正然微微跳动，与那家喻户晓的二郎天眼迥异。星瞳升起的刹那，卡通包子已然施展闪烁突进之能，载周德乐跃至室外。眼下天地间果真漆黑如墨，不见分毫光源，然约是星瞳升起，天命预视已启动之故，周德乐当前目力反较平素增强数倍，于此天地昏黑之际，尚可遥望千丈之距，乃至洞悉周遭疾风所行之径，不过数息，便听得系统提示道：“叮呜——探测到三百里内含氧量正在降低、地壳活动加剧，建议撤离。”周德乐闻言心道：“噢，懂了，一定是巴纳希斯干的，它或许想要改变这里的地貌、环境乃至星球的转速，从而影响气候，不过那就得看它有没有星灵远征军的能力了，我估计它还真没有，瞧瞧，它虽然让蜡烛、花灯、手电筒都失去了功能，但还是影响不到包子的星灵科技，足见比起埃蒙仍然有着蛮大的差距啊！”继而又想到：“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之前的承诺，我倒不用怕呀，不过这‘天命预视’可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消失的话呆在这里可就恐怖了。包子，地图调出来看看。”此念方起，那昆甲帝国大地图便复如画卷般示于周德乐双目之前，且此番似是更为详尽，自身所在的红色标识确然位于一正圆形致暗之地内，尤为醒目，且致暗之地中线处赫然注有朱红五字：径长三百里。而更奇之处，在于地图西北，竟另有一行莹白细文：【奇史奇谭•首要目标剩余：2】如此文字前所未有，周德乐不禁忆即穿越前所见某游戏中“马舰长”的一句台词：您就要成功了，还剩几个生物感染信号，我将标记在您的地图上。

玉锦笙自收下金粟芯所赐的蜡光玉馨后，眼见营中三女已不约而同地将一枚殷红花瓣垂直抛起，随即若干束瑰色锥形光幕自其上投射而下，连做一片，幕中倩影单足点地，翩翩起舞，然只数息，即全无征兆的消逝于视野之中，仅余一片片淡粉薄雾，蕴含奇香逸散于军帐之中。蜡光玉馨虽为世之珍物，于昆甲帝国之中可谓有价无市，较黄金尤甚，金粟芯以此下赐封国将士，且其数甚巨，论理确为殊荣，但卵黄蜡箱近在咫尺，玉锦笙目下观之，却无丝毫喜悦之情。方才金粟芯命其‘明日以之赐予封国将士，切记告诫此间一众士卒，仅可服食，切莫用作交易货品。’诚然，蜡光玉馨确可服食，然其有别于一众佳肴、点心之类，而趋近于滋补养生之丹药，服用之际，需专人指点及引导，得其法则大有裨益；不得其法，则如命常人吞金食铁般荒唐。且昆甲帝国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均为修道求仙之辈，皇室所制之物，自然蕴有磅礴的灵力，寻常军卒服食之际，便如凝气之修吞化神之丹，又如初习北冥神功者妄图吸纳无崖子毕生修为一般，实可谓凶险万分，但有分毫差错，必将内息过载，暴毙而亡。

眼下玉锦笙虽知此理，然终非皇室宗亲，若论引导他人以万全之法分食此物，则委实束手无策，倘金妙萁在此，当可为之解忧，然时至今日，此念不过虚妄而已。但他先前既已应下上述之事，自当话复前言，次日即告知营中十万军卒称：“陛下昨夜亲赐蜡光玉馨千斤，另有口旨‘万莫交易，仅可服食’。尔等速速将之均分，存于己处，此物出于皇室，务必珍之，然或可暂缓食用。”继而将箱中之物公之于众，众将士眼见此景，更有闻国主之令，无不应诺，随即各取微量，不多时瓜分殆尽。

待得此间事了，玉锦笙赶赴王宫暗阁，忍痛将此前所剩的五千偃甲兵进一步拆解大半，当真仅存八百之数，若问他何以如此，皆因此前金粟芯有言“五千不妥，当留八百，可破十万。”，彼时不过讥讽嘲弄之语，然他深知，自己若不依之，唯恐此女借此降罪，如此则得不偿失，悔之晚矣。

此后玉锦笙连日来诸事劳顿，寝食之际亦常感忧虑，一则寻求修为尚浅之人服食蜡光玉馨之法；二则澄漪夫人近日不知何故，自己每逢传音与其联络之际，总如投石入海，渺无音训；三则巴纳希斯来去无踪，便似悬顶之刃，难保何时于己于国降下灭顶之灾，且他白日间仍需于黎明之际赶赴中都，为彼处加固城防，归期不定。更兼自前番旧创复发，呕血城头后，那不适之感即如附骨之蛆，时有侵体之患，数恶缠身，以致其萎靡多日，仿若病患。所幸封国之内，近日清平安泰，无甚祸事。数日无话，待得七夕，寅正方至，玉锦笙洗漱已毕，方出寝殿，却乍见金粟芯已再度现身于身前，后者盈盈一笑，道：“渭王，你当真仅留下八百偃甲兵呢～如此胆识果非那江东鼠辈可比，不过嘛——殿下所掌东方十郡之地，其方位确然于那东吴相类，那么，殿下当日可曾思虑到昔年汉光武曾以死士三千重创建新帝四十二万之众，较之张文远之八百破十万是否更甚一筹呢？”

见金粟芯言及此处，凝神噤声以待答复，玉锦笙即道：“事既定，何……”然金粟芯不待玉锦笙语毕，便再度开口道：“殿下欲效张文远自无不可，彼有‘招降黑山皈依；击破辽东柳毅’之举，更有言赞之‘大破之，震单于，可与卫霍肩比；登天山，险峻履，斩获兰成首级’。而今殿下倘有此志，正可随朕西征讨逆呢。嗯——卯初之际你我于营外相汇，殿下不得迟误呦？”玉锦笙点头道：“遵命。”即欲赶赴营中调兵遣将，金粟芯见他此举，笑道：“且慢，此番西征，所讨者不过一众愚夫山民而已，故无需兴师动众，仅需八百偃甲即可。”玉锦笙闻言为之一滞，继而应道：“诺。”

单说寅卯交汇之际，玉锦笙率八百偃甲兵如约而至，此八百之中，半数持枪械，一百持盾，余下三百则以刀剑叉锤以作兵刃，金粟芯笑道：“殿下真乃守信之人，此番西征，乃朕亲临，统军远涉之时，君臣之分自不可乱，朕愿暂为征西大都督，而殿下即为副将军，若朕在时，此八百偃甲兵便交予我调度，只未知君意如何？”玉锦笙道：“偃甲虽强，终非生灵，如需调度随心，恐非易事。”“哎呀呀，殿下自登王位，同昔日异乡求学时多有变化呢～”金粟芯含笑道：“殿下可曾忆及端阳前夕九江府相会之况？那日借君战舰而掌十万偃甲兵者，虽为我之分身，然我朝皇室，凡高祖嫡传者，分身与本体悉同，分身所习功法，本体自可领悟，当日十万犹可掌得，今日八百何足道哉？嘻嘻～殿下倘仍忧心朕之安危，不妨以机枪射击之法相授于我好啰？”玉锦笙闻言，点头应允，岂料金粟芯却似无求教之意，反腾身而起，向西北疾飞而去。

玉锦笙不及多虑，牤紧随其后，飞出一程，金粟芯倏然止住身形，悬于空中，问道：“朕虽料知朝中孔倾儒一派，或早或晚定当于朕不利，然却未曾先行惩之，此何也？”玉锦笙答道：“无证而治，恐寒天下之心。”“嗯——殿下言之差矣。”金粟芯笑道：“朕乃天子，且亦为高祖嫡亲血脉，今有意以身解惑，有高祖禁制威压，更身集天子六要，一众佞臣，虽顽固不化，心有不甘，却当如何弑君哉？哼哼——另不知殿下所制机枪，是否可御朕幼时那位师尊之计呢？”玉锦笙闻言正色道：“此实不敢妄言。”“哦？无妨。”金粟芯笑道：“目下贼穴已近，朕今日亲征西北，志在必得，余事嘛……暂且搁置，不急于一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