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松木战机（其九）

这时，玉锦笙从旁走出，说道：“师尊请随我来。”随即将周德乐引至右侧，来到一面具有金属光泽的墙壁前，双臂左右一分，墙面上随之展现一幅半丈大图，再看一眼，却仿若似曾相识。下一刻，玉锦笙验证了他的想法，说道：“此乃真正的天下地理图，师尊想必更为了解，还请指点弟子所制之图是否有误。”说完，便开始向周德乐逐一讲解，后者对其所说之言并未上心，而且当时对于一些国家乃至地区的称谓与当代迥异，其中也不乏国名虽熟知，但国土面积与当代存在较大出入的例子。故而自己即使留意，也可能出现原本了解的地名，换个称谓便不知所云，反正总的来说各大洲的形状以及无数岛屿的分布，与自己在穿越前所见的世界地图几乎一致，故此他便未曾挑刺，有些地方甚至仅是以点头表示肯定，玉锦笙不久后也看出周德乐心不在焉，于是说道：“师尊应是另有要事？既如此，弟子便不再搅扰，日后另行请教，然师尊酉时若得闲暇，还请至数日之前，你我斗虫之处一观。”周德乐应了一声，随即唤出包子，不过片刻，回房去了。

他心中暗道：“好家伙，你可能是不知道啊，我刚才让系统报了一次时，都10点28分，按照彼时的说法巳正二刻了，我还没吃早饭呢！若说要事，的确是有，那便是肚腹空空的问题。”

他入得房中，通过系统解决了该问题之后，发觉中午和下午的生活与之前几日并无差异，仍是有人按时送餐，未申交替之时，玉锦笙一如既往的携带大量画卷与周德乐谈论和请教，但此番时长显著胜于往日，且二人又进行了三次斗虫，刚好一胜一平一负，直至酉时一刻，便邀请周德乐一同出了房屋，赶赴其上午所说的地点。

抵达之后，周德乐发现，在那面积达到一万平米的方形平台上，此刻站有千人，只是其中绝大部分聚集于南部和中部，而金妙萁、连松然、万苍凌等人在北部站成一排，玉锦笙陪同周德乐抵达后，也在北部站定。

待得众人到齐之后，那一位佩戴天青色眼镜，生有一张饼子脸的黄衣男子以一种颇具穿透力并带有金属回音的嗓音说道：“今天便是除夕，自盛唐以来，即有‘除夜庆典’之说，然时至今日，仍仅见于皇宫大内，寻常人等皆不可见，今天，我们旭汉，便要在此举行这世上第一个面向万千黎民的除夜庆典，一刻后开始！”话音方落，便听见秦飞星的声音传来：“不错，甚合本山神之意，但这除夜庆典必少不得灯光，且看本山神作法！”

随即只见远处一道附带荧光的水柱射向暮色苍穹，下一刻，空中又一次浮现出两盏并列平行的圆灯，发出一种鹅黄色的柔光，约在5秒之后，逐渐转变为翡翠色，再过几秒，又变回鹅黄色，并且这“两盏灯”被一个散发着青玉色光晕的，状如餐盘的椭圆形光环包裹，力压皓月之辉。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入北部众人之中。“这‘除夜庆典’的确难得一见，本山神不介意来凑个热闹，品鉴一二。”秦飞星有些大言不惭地说着，而后又对周德乐说道：“你作为入世大仙，何不借机露上两手让这些百姓瞧瞧，让他们甘愿奉你为神，如此一来，日后便又多了一个可以无偿收取贡品的所在，岂不美哉？”周德乐本欲拒绝，但还不待他开口，金妙萁却已附和秦飞星的话说道：“对呀师尊，你比孔先生还要有学问；比锦笙师兄还要有才能，那么一定了解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曲目对不对？让萁儿也看一看吧？”“呃——”周德乐想了想：“啥？曲目？那演点什么好呢？若是仅仅忽悠小苹果倒也简单，直接背诵一首宋词元曲即可，可是现在那显然是行不通的，话说最近总和玉锦笙谈虫了，要不就自己编一首跟虫子有关的歌，再套上某21世纪的曲得了，他们那是绝不不曾听过的。”

思量完毕，他上得台来，偷偷购入了一个话筒，对前方众人道：“这些日来，本大仙所传的‘中文学名’，列位之中，应多少有些耳闻，今日，本大仙便以此为基准，作词一首，该词在仙界不过民谣，难登大雅之堂，然汝等凡人，大可听个新鲜。”顿了一顿，唱到：“中华大地，源远流长，

生灵万象共建如馆藏。

山峦叠翠，水洗流光，

愿为十万群虫谱华章。

开牙摇须，亮翅分张，

陶罐瓦盆千年为战场。

靛脸金翅，高音嘹亮，

冷酷歌星竹笼可称将。

谁堪翱翔碧水之上，

仗无双视角长空称霸王。

金环毒针暗藏，

集群敢驱象。

披玄甲武装，漫步榆柳之上，

钢叉力拒枭将。

谁顶戴花翎羽裳，

西域将身藏。

纵名声不济，亦有绝技伴旁，

飞天遁地皆长。

潜伏花茵下，

云裳羽衣，杀机暗藏，

蜂蝶俱殇，版纳兰花螳。

西南山林，连绵苍茫，

宽袍隐士悄然居叶上。

蜉蝣之羽，弹指电光，

日落西山湖畔显凄凉。

身形高挑，双刃耀光，

远征北美立志作螳王。

田鳖入水，鱼虫惊慌，

稻田池塘或可称霸王。

谁曾亘古未变模样，

阅四亿风光亦尝遍佳肴。

虎斑环翅呈祥，

姑苏走一遭。

谁垂絮饮霜，高歌一曲知晓，

薄翼体漆油亮。

谁腭角展露锋芒，

儒圣之名回荡。

谁长臂攀杨，身披阴阳之光，

百万身价内藏。

谁气吞山河，身躯雄壮，

宝刀青盾，攻防无双。

滇南称蛮王。

中华群虫万象，灿然绽辉光，

遍布山川林莽，生机永昌。

谁金盔墨甲，玄翼驰骋草场，

风起万蛊凌苍。

谁集众千万豪强，

枪指万虫俱亡。

谁偶至神州，三叉戟名远扬，

暴君震慑四方。

国虫共守望，

天清气朗，

星谱之下，促织仰望，

千林万亩，蝉声嘈嘈，

披甲持枪，壮比金刚。

自然永传唱。”

这首歌的格式和曲调取自《万古生香》，原曲成于2020年，此刻场中之人自然是闻所未闻的，周德乐在唱歌方面的造诣胜过其父周了见，且为了稳妥起见，冠以天界民谣之名，以免有人以专业眼光审视歌词，此刻将之唱出，自我感觉良好。

一曲唱毕，反响还算可观，这在一定程度上须得归功于金妙萁，这位多少有些追星头脑，但凡自己崇拜之人，无论所行之事优劣几何，皆会选择为其称赞喝彩，她在面对周德乐、玉锦笙以及金菛棠时皆是如此。且她在庄中地位非凡，如今极力喝彩，自也使得中南方众平民加以附和，如此这般，声势逐渐大了起来。但在这欢呼声中，秦飞星转身对金妙萁道：“中文学名？我怎么未曾听说过呢？不过这首曲子的曲式的确可谓新鲜，不知借鉴于哪朝哪代，哎，小萁，本山神见你如此大声称颂，想来一定通晓曲中之意了？”金妙萁说道：“既是仙界乐曲，自然不会是你我轻易可通晓的啦，不过我的确可以听出一些呢，是这几日锦笙师兄教我的！你或许可以问问他，锦笙师兄这些日子总是向师尊请教新知识呢，所以，萁儿认为，玉琼庄中除去师尊，论谁最能通晓仙界乐曲，那一定是锦笙师兄啦！”“嘿，罢了罢了，本山神才没兴趣询问‘顶风都臭八百里’的那位呢。”秦飞星说道：“再说了，本山神何许人物？若要听曲子，大可直接现身紫禁城，命令那些司仪乐师之流集体奏起宫廷雅乐，岂不比眼前这曲子胜强百倍千倍？”“哼，又在信口开河。”金妙萁有些赌气不悦道：“我一会儿也要上台呢，这便去准备一下，不理你啦！”说完，她背过身去，当真不再理会身旁之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行至方形平台的中央，说道：“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哦，萁儿最喜欢新年啦，因为可以得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呢！而锦笙师兄最厉害啦，每次都可以将它们合二为一送给萁儿的，如今我得到了新的、更好的礼品，所以呀，我今天便借此时机将这块‘呜呜飞饼’赠与你们吧？”她虽无话筒，但体内具备周转不息的灵能，此刻说话时以灵能加持，轻易即可达到千里传音的效果，在场众人皆可清晰的听见，而且音量不会过大。

一席话说完，只见她双手食指同时伸出，凌空刻画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宛若甜甜圈一般，紧接着将双手食指并在一处，而后猛然向左右一分，有些类似做拉面的其中一个小步骤。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直接在她两指左右分开的“路线上”出现一缕金色的雾气，这雾气不过三秒，便已凝实，当真如同一根面条，约摸有四尺长短，而后，在“面条”的两端如同烟花一般爆出许多金色的线条，这些线条同样地由虚转实，并迅速的自行拼接为一个以初始线段为直径的金色圆形图案，悬浮于半空。“这便是呜呜飞饼啦，有了它呀，便可以凌空而行，锦笙师兄说，‘它可以连续飞行三个时辰，九万里远，足以抵达蓝天之下的任何一处所在。’不过它也是可以吃的，眼下你们人多，便将它分了当点心吧？萁儿之前呀，还在其中嵌入了许多光光果呢，差不多每人都有一份哦！”伴随着话音，这块庞大的“呜呜飞饼”旋转的飞行至南部观众席的上空，而后悬停于该处，旋转速度激增，突然间，从中升起成百上千缕金色雾气，继而在飞饼四周相互交融，一时间，使得整块飞饼犹如佛光普照，灿烂夺目。下一刻，飞饼之上，升起金色雾气的丝丝缝隙逐渐加深，最终，将整块饼均匀的分解成了近千个小块，如烟花般洒向众人，最终落点相当精准，刚好每人可以分得一块。

这“呜呜飞饼”的直径是常规圆形烧饼的七倍，众所周知，一个物体，等比放大七倍，体积和份量就是增加了七的三次方，即343倍，再加之每块之中均嵌入了一枚鸭蛋黄大小的光光果，故此也足以为近千名观众分发一块点心了。

观众们看见自动落入自己手中的饼，多数均感惊疑，更有些一时踌躇，不敢食用，倒是部分孩童抢鲜品尝了起来。这“呜呜飞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算是一种灵器，滋味之美自不必说，仅是嵌入其中的光光果，便让金妙萁评价为赛过江浙一带自己所品尝过的一切点心，更何况这种可以食用的灵器了，再说场中观众原本皆是皖、浙、鲁三省贫民，以往对于食物方面的见闻尚远不及金妙萁，此刻食用“呜呜飞饼”，有些甚至莫名生出飘飘欲仙之感，众人见状，纷纷不再顾虑，效仿食之。到底是灵器，这一小块饼入腹，便仿若吃下了当代的压缩饼干，可谓饱而不撑，便也无人争抢第二块了。

待到场上安静片刻，名叫连松然的面具男已然站立场心，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区区连某人最为不才，乃是个自私自利、中饱私囊的小角色，说好听些可呼作‘梁上君子’，若叫的难听些儿，便可谓‘毛贼、臭贼、贼厮’，本人倒还有那么一些儿自知之明，晓得自家没有多少非常、特别能够拿得出手的绝活以及本事，但今天到底是个特殊、非凡、难得的日子，我连某人只好将一些原本上不得台面的物事搬上台来，足可谓之贻笑大方，那么，还请列位上眼！”说话间“刷”的抖出一块棕黑兽皮。

“列位还请千万、一定、仔细的看好了！”连松然解释道：“这是一块猪皮，诶，这可不是一般、寻常的猪皮啊，这可是一整块的野猪皮，同时，这块野猪皮那也是大有来头，远非寻常野猪可比，这野猪，出产于前明嘉靖38年的奉天府，竟一直苟活到了天启年间，期间进入长白山脉，说起来倒也十分了得，纵然饿虎、熊罴亦是奈何它不得，最终竟好巧不巧的成为了关东8万野猪的大王。不过说来甚为古怪，它的后辈们竟是个顶个的离奇，列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