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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白禾金棠(其二)

清国虫叹

“所以你罗大公子此番是准备亲自捉拿了那楚姓刺客前去邀功?”罗慕清答道:“噢,算是目的之一吧,主要还是得盯着那些祸害黎民百姓的土匪山贼之流,但若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刺客当真被本公子撞见,倒也不介意让他尝尝这滑膛火枪的威力,恰好可以在圣上南巡前为其扫除隐患,至于邀功什么的,本公子倒是没有兴趣,你不曾听说过‘施恩不望报’这句话吗?”“呦?”周德乐说道:“瞧不出你真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人呀,只是——”正说到此处,忽被罗慕清打断道:“噤声,圣代发现前方异象。”说完,连续数次轻盈的腾跃,迅速向远方掠去,周德乐见状,也是尾随其后,只为瞧个新鲜。

但是,当二人停下脚步,驻足观望时,周德乐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后悔,不忍直视。原来,前方竟趴伏着六具尸身,六具被齐腰斩断的男尸,死相惨不忍睹,其实莫说是人,即使大路上丢下六头被新鲜宰杀的肥猪,对于周德乐而言便已经相当难以接受了,六个被齐腰斩断的人……我的天呐,根本遭不住了好不好,周德乐干脆闭上了双眼,而罗慕清并未察觉他的动作,面色凝重的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开口道:“此事绝不简单,作案之人必是高手,你看,这死者六人,受创处均是分毫不差,且这截断处的创口十分平滑工整,似乎他们在遇害之前便已是任人宰割,且那作案之人,手段必然十分的凌厉狠辣,这六人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杀。”对于他说的这些,周德乐提不起丝毫兴趣,待得他说完,才缓了口气,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他注意到那六名死者,均是面朝里,围成一个圆形,而且排列的很工整,就像摆成的水果拼盘那样,还有一点,这六人,均是穿的蓝灰色衣物,中间一个月白色圆形中写着一个黑色的【衙】字,并且还有六顶朱红色的顶戴滚落一旁。“额——这……他们应该是……”周德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但再次被罗慕清打断道:“顺天府中人,或许是我害了他们。稍候片刻。”说完,再次伴随着若干次迅捷的纵跃,消失在周德乐的视野中。

罗慕清离开后,周德乐呼了口气,心道:你走了我才懒得在这等,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免得不经意间大祸临头了。说起来那个包子我好似有段时间不曾使用了。于是,他又一次喊出了“包子”,如直升机般平地升空,并经过了短短数分钟的飞行,降落于别处。

此处仍处京城,但是个颇为僻静的所在,眼见天色将晚,周德乐再次取出并打开了手电筒,以他现在的财力,自然不会在乎几个电池钱,绵延2公里并可切换四色的扇形强光看上去便在暮色中平添了几分安全感,有时甚至可以凭此恐吓行人,或是选择合适的人选进行忽悠。

又过不久,忽然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由于距离尚远,听不太真切,但应是白日里所见的那个汉朝装束的女子,她似乎是在询问着一些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而后便听见那颀长书生说道:“国家无道,多不善之人事,女公子不必太过挂心矣。”那女子又问:“可是,既如此,为何家主还会令我至此学习呢?”那书生说道:“家主寄女公子以厚望,日后欲以家业相托,故如是,须知古今皆具优劣善恶者也,逢乱世,女公子必当择优而学之,方显大智尔。”“可是……族中分明人丁兴旺,为何定要使我继承那偌大家业?我深感德不配位,万难执掌,但却不容……”正说到此处,恰逢周德乐调转了手电筒,指向他们所在的方位,那女子见状,先是惊疑了一声,而后问道:“孔先生,那究竟是?”还不待那书生回答,周德乐便又开启了忽悠大法:“吾乃仙界天琼山、蜀华派之入世大仙乐真人是也,尔等一日之内与吾两次碰面,也可谓是有缘之人,吾观此位女公子眉宇间隐含忧色,想是琐事缠身,如今见了本大仙,只需对吾通报姓名,阐述来历,本大仙或可为尔排忧解难。”他见那书生对此女多以女公子相称,于是自己便索性也如此称呼,反正大约与明清时期的“小姐”一词差不多意思。那女子闻言,认真的看了他两眼,而后开口道:“我叫……”但立即便被那书生制止,并对周德乐说道:“放肆,吾家女公子之名,焉可谓与子听之!?”而后转身对那女子说道:“万不可轻信于人,天色已晚,望女公子速离此地。”那女子微一踌躇,而后略带歉意地对周德乐说道:“望君海涵,我本欲相告,只是孔先生不允,如此只得告辞……”说着,正要继续迈步前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刚刚降临的夜色中,升起一缕微不可查的轻烟。

几乎与此同时,但听得那模样酷似张飞之人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何处贼人,休伤我主!!”说话间手中多出一对黑中透亮,质感如同钻石般的匕首,但尚未作出如何举动,便看那书生随意的将袍袖一拂,而后说道:“雕虫小技,不过尔尔,无需理会,从速离开。”那酷似张飞之人闻言,怒冲冲地长出了一口气,但倒也并未反对,而是乖乖地转身,继续与那二人并行。但不过片刻,只见一道身影持剑跃近,冷哼道:“慢着!尔等非但奇装异服、户籍不详,更是胆敢口称当今天道昌隆的大清帝国为‘乱世’,当真无法无天!想一走了之?随本公子上顺天府衙走一趟吧!”

来者正是罗慕清,之前开枪之人也是他,前番他与周德乐看见那六具惨遭腰斩的尸身后,与后者暂时分道扬镳,但过不多时便即赶回,却发现周德乐已经不见了踪影,当即开始搜寻起来,虽然周德乐当时已然乘坐“包子”飞离该地,但他的装束在清朝可谓独一无二,且持有可以光照两公里的强光手电筒,故此在暮色中搜索起来倒也并不费劲,更加巧合的是,罗慕清发现他的同时,也发现了那三名身穿汉服,同样被周德乐冠以仙人之名的可疑人物,当即想起之前的说法,要试试他们有无仙术在身,于是藏匿在手电筒的光照范围之外,凭借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枪,目标正是那名女子,只是由于不愿伤其性命,故此并未直击要害,原想使其致残,而后进行审问。岂料这一枪射出,子弹却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不仅让他微微一惊,虽说他年纪甚轻,但地位非凡,习练火枪的射击也已有了近五年的时光,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颇为自信的,且此时他与那女子相距不超过40丈,远未达到这支前装滑膛枪的极限射程,理应精准命中才是,却不知为何这般平静。但这种疑虑在他脑中不过转瞬即逝,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虽然以他的枪法未能命中那一女子有些奇怪,但也不难理解。眼下一枪既出,相当于暴露了行踪,清代中期的枪支与当代存在天壤之别,不仅射程不足,且射速缓慢,如正式与人交战,除非多人组阵,否则往往不具备多次射击的可能,故此当时能够拥有枪支的士兵,往往是冷热兵器混用,开枪射击之后,若敌方即将近身,则立刻切换至近战模式,这一点,在乾隆时期留下的部分画卷中也可见一斑。罗慕清自然也有自己的近战武器,并且武功不弱,故此眼见一枪未能奏效,且对方三人安然无恙便要离去,似乎完全未将他放在眼里,当即持剑跃出,拦路喝问。

书接前文,那三人被罗慕清如此一拦,为首的青年女子先是有些不知所措,而后问道:“恕我无知,还望君告知那‘顺天府’究是所在何处?”她话音方落,便看见酷似张飞之人似乎已然无法忍耐,跨上一步,对罗慕清大叫道:“不是乱世是个鸟?!大街上一个二个好好的爷们,前额刮成个鸭蛋,偏在脑后栓条以巴,纵使孔先生这等斯文人见了,心中也是老大不悦,还有那个什么顺天府,你这贼厮不提便罢,如今提出,哇呀呀气煞我也——!前番见了六个他 娘自称顺天府来的狗腿子,竟让我等也改作那等怪异模样,否则便砍了我们的脑袋,嘿!若我一人,那帮龟卒何以为惧,却是我家女公子非但没有发怒,反试图与他们沟通,倒被其扣押,若非孔先生巧计脱困,险些在那阴沟中翻了楼船!他 娘的龟卒,都是些欺软怕硬的鼠辈!倘若不是我家女公子天性温良,一再劝解,我早给那衙门里的狗官大卸八块了,哇呀呀呀——!!”他说话期间,罗慕清已然备好了第二发子弹,滑膛枪攻击冷却时间结束,此刻他问道:“所以那六人最终是被你所杀?”“是又怎讲!?”黑面将军依旧怒冲冲地大叫道:“六个龟卒狗腿子他算个鸟?!没宰了那什么顺天府里的头儿也是那狗官的便宜,照我说全他 娘的该死!侵犯我家女公子者,某家定叫他有来无回哇!!对了,他们的死与我家女公子以及孔先生无关,你这贼厮要寻仇尽管冲我来!只怕你这厮没得那两下能耐哇!!”罗慕清闻言道:“好!依我大清律法,凡民杀官吏者,乃为不义之罪,十恶不赦,今日本公子便在此亲自行刑!”说话间,已然再次端起滑膛枪摆正了姿势,话音伴随着子弹的激射而落幕,此刻他与那黑面将军相距不足三丈,因此对这一枪,他有着十足的把握,纵使是头健壮的公牛,也定让其立毙当场,谁知这子弹似乎未能击穿那人通身漆黑的铠甲,在枪声之后,再无丝毫异响,倒是那黑面将军再次高叫道:“你那什么大清大白的律法算个 屁!某家不曾想你这贼厮当真为了几个狗腿子向我发难,如今是你技不如人,速速上前受死哇!”说完,身形快如闪电般,刹那出现在罗慕清身前,手中一对黑中透亮的匕首自侧翼直击其腰间,就在已然接触到皮肉之际,忽听那名女子喊道:“不可,家主有言在先,若非万分危急之际,断不可伤人性命,王管家,你已犯下过错,若是……若是一错再错,我来日必当禀明家主,到时只怕,嗯——只怕……”黑面将军闻言,又是呼出一股怒气,说道:“也罢,女公子无需多言,今日且饶了这厮便是!”而后恶狠狠的以一对环眼瞪着罗慕清咆哮道:“你这贼厮听仔细了!此番是我家女公子宽仁厚德,权且饶你一命,如有下回,哇呀呀呀!定将你这贼厮千刀万剐,鸟都不识,滚!!!”说话间,他原本手中的一对亮黑色的匕首却已悄然不见。罗慕清经此变故,也是微感震惊,两次开枪均是鸟无音讯,并且那这黑面将军身法快到难以言喻,先前与自己相距近三丈,眨眼间便已将匕首刺破自己的皮肉,根本不留丝毫反击的机会,以他的经验来看,那速度简直不像是人所能拥有的,并且那匕首质地非凡,似乎并非金银铜铁。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了之前周德乐所说之言,索性问道:“敢问几位在天宫所居何职?”“谁认得你所谓的‘天宫’是个鸟?我还懒得去哩!哪里即得上我家女公子的灵……”这最后一个字才说到一半,忽又发觉有些不对,双目再次一瞪,喝道:“贼厮,休想与我扯 皮!胆敢继续逗留,小心我一时不慎,真叫你腰断两节!”罗慕清闻言,倒也还算平静,向那三人行了个旗人的打千礼,并说道:“列位身手了得,在下佩服,今日相见,实为在下之幸,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而后三蹿两纵之下,便即消失不见。

“嗯——哼!”黑面将军又一次呼了口怒气,说道:“亏那贼厮,跑的倒也利落,行,此番便不与他计较了!”这时,周德乐忽然冒出一句话:“行,你们这就算摊上事了,而且百分百摊上大事了!” 那三人闻言,有的感到惊愕,有的则不置可否,在极其短暂的安静后,那女子走上前问道:“王管家今日之举确然大为不妥,但不知君所言是否与之相关?”周德乐说道:“本大仙且不问尔等先前究竟犯下何事,便单论你们适才得罪之人,即可令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话音方落,便看那黑面将军又双叒叕咆哮起来:“少给我扯 皮,那贼厮在我看来连个鸟都不如,哪怕他来上百八十个,也不过些乌合之众,又能怎地!?”闻听此言,周德乐本能的说出一句:“翼德啊,此言差矣!”“那个是你他 娘的识得那什么鸟翼德!?再要多言,休怪某家给你斩了!”黑面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运气。“翼德啊,千年不见,丈八点刚枪哪里去了?”周德乐有意如此打趣道,说完后便将目光移开,面向全体三人道:“你们若当真是这般想法,那可谓是大错特错了,尔等可知那人手持的细长铁器为何物?”黑面将军不假思索地吼道:“管它是个鸟!动静不小,威力全无,至多不过冒串破烟。”“非也、非也。”周德乐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一物事,本非用于直接伤人,不过是为目标做个记号罢了。本大仙料定,此人一去,过不多时,必有千余官兵出动,将尔等碎尸万段。”“哇呀呀呀——”那黑面将军又是一阵怒吼,“怕他何来!?杂碎们来得多了,正好让我宰个痛快!”正说道此处,便听见那女子声音微颤地说道:“如此做法,与家主之嘱相悖,万望王管家打消此念。”周德乐接过话头道:“这才对嘛,行事万不可有悖了初衷,否则日后定遭天谴,尔等既是受人之托前往此地学习,则切记不可与人交恶,只是尔等适才得罪之人乃当今天下集大气运者,与他交恶,即是被举国上下列为公敌,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尔等万难生还,而今,唯有本大仙足以破解此劫。”他口中说着,心中想到:嘿,不过是些两千年前的人物而已,纵使同为穿越者,而且你们或许本领非凡,但那又如何?单凭借着如此巨大的时间差,只要我愿意,照样足以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莫说是我,即便是那满鞑子,若是有心,也足够将你们忽悠的心悦诚服了。而且我这说的可不算全错,那自称罗公子的鞑子必是当今的某个大人物,说不定还可能是个皇室宗亲,他此番装逼失败,也大概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真会想出什么出乎意料的方法进行报复,但愿不要牵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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